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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谎言,全都是谎言,我早就知道是这样。躯壳让灵魂感到安全、感到温暖,这其实是麻痹,你们被麻痹得太久了,你们太喜欢活在温暖的躯壳里了。”
伴着阿诺德-普林斯的喃喃自语,四周开始聚拢过来大批不明目标。在刺耳的告警器蜂鸣声中,恐慌像是带毒的泡沫,瞬间膨胀开来。北方自由州联合防空队开始有些动摇,编队变得更大更舒散。这种恐慌来源于他们对这群目标的身份一无所知。为了对百日鬼实施饱和攻击,北方州已经倾巢出动,现在又从哪儿跑出来那么多飞机,而且移动速度太快。
“我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法国诗人拉封丹有一首寓言诗,啧啧,讲的是北风和太阳比赛、谁能先把路人的外套脱下……真可笑,你们本来就喜欢温暖,还要编出故事来哄骗自己。懦弱是没有希望的,死亡并不意味着结束。站出来,从躯壳中站出来,站出来!”
阿诺德的声音开始变得可怕起来。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无止境嬉闹的疯子了,过去的阿诺德就是喜欢玩闹,为此可以杀人、制造暴动,可以做任何最邪恶的事情,只是为了好玩。但今天的他不同,阿诺德脸上的肌肤几乎完全皱成了一团,眼神中毫无任何一丁点儿的理智残留,甚至连动物最基本的本能都不存在。如果说真正的野兽是毫无感情的,但它们也有疼痛感、恐惧,有着天然避险意识。但是阿诺德脑部的伤恐怕已经完全恶化,他感受不到任何痛、任何创伤,统统都没反应。此时的他完全不知道死亡为何物,也没有任何恐惧。
现在,阿诺德只是没有战机、原子弹这类东西而已,但他从来就不是亲自动手的人。他的思维状态才是真正的魔鬼。
“勇敢地从肉体中出来!那时,便不再会有任何限制。”
北方军领队不发一言,耳机里传来阿诺德的呓语。
他躲在护目镜下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他似乎知道些什么。任凭雷达锁定告警大作,他也没有任何要规避的意思。
“让我来拯救你们!”
局势开始失控了,北军领队下决心似的咬咬牙,冒出一句:“分散队形!改双机编组,准备自由战斗,注意互相掩护。”
在一大片各支队长确认声中,忽然闯进来一个急促的声音:
“大驱魔塔失去联系!重复,大驱魔塔的信号消失!失去联系。”
“谁在报告,要求确认。”北军领队语气忽然变得略有些颤抖。
驱魔塔,前美大陆电子干扰站的别称。甲午年大战后期,前美军特混舰队在阿留申防卫战失利后,这片大陆就变得不那么安全了。低成本的高速无人侦察机不停歇地对这里每一寸土地进行实时抵近侦察,肆无忌惮。这些无人机轻小而速度极快,想要截击的话成本太高昂,对于深陷战争泥潭的前美来说根本负担不起,建设被动的电子干扰站是不得已的应对办法。民兵和社区志愿者、甚至童军,都开始按照政府发送的图纸修建简易的反无人机电子干扰站。功率不大、干扰范围有限,但只要无人机进入干扰站狭小的范围,立即会失控坠毁。星罗密布的电子战像是高速公路上的水泥墩,放得越多,直线空间越少,至少能阻挡无人机的快速穿插,极大削弱了无人机的侦察和攻击速度。
不过,“驱魔塔”这个名字是战后才流行的。
想要躲避魔鬼洒下的血腥灾祸,只能藏在驱魔塔附近。
甲午战后,百日鬼是所有人的死神。
也许每个人都无法提前得知自己将在哪一所医院降生,但人们都坚信自己会死于百日鬼。那时和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冷战一样,每个人都生活在末日的恐惧中。按照那些新兴教派所说,战前众人用爱和责任共同建造的无数电子对抗站,正是能够驱除百日鬼的驱魔塔,甚至有人宣称是自己用法术增强了驱魔塔的效力,让百日鬼不敢近前。
无论如何,战后纷争而缺乏管理的私人军事公司无人机、甚至防区外精确制导弹药是不可能进入驱魔塔周围的,电子站四周也相对其他地方更安全一些。战后便开始有很多家园和城市被毁的幸存者迁徙到交通比较发达的几个驱魔塔附近居住。那里能够拒止无人战斗机,当然也能吓退百日鬼。驱魔塔对于幸存者来说像是净土一样,妖魔邪祟都会躲得远远的。
驱魔塔有大有小、名字也很杂,像是纽约州有个全绿铁塔“绿巨人”几乎成了观光景点。很多州也会用球队、电影明星或当地俚语取一些俏皮或粗俗的名字。不过,真正的“大驱魔塔”只有一座,这个特指的、唯一无二的全前美最强最大电子干扰塔坐落在大陆的正中心、堪萨斯州东部。那里是反无人机的作战枢纽、众多新兴教派的圣地。正是在大驱魔塔的组网控制下,没有战火与无人机的“绿区”才得以不断扩大。只要加入泛美协约的私人军事公司都能得到以大驱魔塔为中心的电子对抗支援。
大驱魔塔在前美飞行员心中的可想而知,高耸入云的巨大铁塔是所有人的护身符。每个人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确认巍然而立的大驱魔塔还在,那么今天就死不了。
“千真万确!我们已经失去大驱魔塔了。”
“无法收到大驱魔塔信号。”
“丢了!丢了!全完了。”
恐慌正在北军机群中快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