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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山西布政使,掌管一省的民生财政大权,为了这筹措资金之事,卢为亮可称得上是殚精竭虑。
当民变蔓延至山西之后,乡村良田荒芜,城市百业凋敝,官僚地主却又趁机大肆兼并土地,强征房产。其结果便是,财富日趋集中于少数人手中,而越来越多的百姓却是无以为生,啼寒号饥。
平叛、赈灾、抚民……到处都在伸手要钱。卢为亮便有再多的雄心壮志,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万般无奈之下,明知是杀鸡取卵之举,却也不得已而为之。
打的是平息民变的旗号,做的却是激发民变的事情。其中的苦涩艰辛,卢为亮早已尝尽。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数月来夙夜忧叹之事,杨天义竟是在片刻之间便想到了解决之道,这怎不令他既是惊喜,又不免怀疑。
“天义,此事干系重大,可开不得玩笑。”
“你放心吧,我的确能弄到一笔钱。虽然可能不会太多,但应该可以略解燃眉之急。”杨天义笑嘻嘻地说道。
卢为亮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于是便连连摆手道:“我知道你是什么主意了。你能有这舍己为国之念,足见你拳拳赤子之心,我亦是感佩肺腑。但是,此计决不可行。”
“啥?舍己为国?”杨天义挠了挠头,“好像也算不上吧?”
“天义,我知道你有钱,你在京城的生意更是日进斗金。可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钱来做这种事。且不说这本身就是个无底洞,你这种做法,也并非长久之策啊!”
“卢大哥,你也太敢想了!我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啊。”杨天义讶然失笑,却又故意卖关子道:“只不过,在说出我的办法之前,你要先告诉我一件事情。”
“说吧,什么事情,只要我知道。”
“卢大哥,别的官员给我送礼倒也罢了,你为什么也要凑这热闹?别人一看,呦,连布政使大人都送礼了,咱们不送还行吗?结果,哗哗啦啦的来了一大群,我来的时候,院子都已经快塞不下了!”
“升官发财,升官发财,你升了大官,不发点财怎么行呢?再说了,我那点东西,充其量也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
“你这是在害我!”杨天义又隐隐作怒道:“甭管你送的是什么,你这是在为他们做表率!我刚一当官就大肆收礼,百姓们见了,会怎么看我?官员们又会怎么看我?我身边的人又会怎么想?”
杨天义顿了一下,便又补充道:“还有,皇上若是知道了,又该会如何评价我?”
“杨老弟,我猜,你今天就是因为这个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吧?”卢为亮呵呵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苦恼。百姓们怎么看,那也无关紧要,官员们只会觉得你平易近人,而你身边之人,对这种事更应该是习以为常。你真正需要担心的,只是皇上的看法。”
卢为亮的话,虽然杨天义并不完全赞成,却也能认识到他所说的都是实情,便也不加争辩,只顺势问道:“那你说,皇上会是个什么态度?我在他眼里,岂不是成了贪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