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上。”
一袭银灰色的袍服,领口和袖口都绣着极为华丽的花纹,肩上披着墨色的狐裘,他走到窗边的软榻坐下,眉眼微挑,邪魅之中又添几分凛冽地寒意。
“那边躺着的,可是贵妃你的奴婢红英?”
我垂眸:“回皇上的话,正是红英。”
“红英刚才寻了短见,臣妾本想派人把尸身抬出去,谁想被元妃阻拦,元妃说要徐太医检验过红英生前有无服毒,才能叫人给抬出去。”
欧阳紫琳瞥了眼元妃,继续说:“红英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元妃太过咄咄逼人所致,在红英死前已经承认三棱以及投靠元妃一事,都是她自己的主意,请皇上为贵妃娘娘做主,还娘娘一个清白!”
元妃鼓起勇气说:“皇上,红英乃贵妃娘娘心腹奴婢,红英所言不能全信,哪怕她已承认自己在丽嫔汤中放了三棱,也无法摆脱她与贵妃娘娘之间的主仆关系!”
“那元妃娘娘是不是也该解释下,为何叫云絮支开红英,贵妃娘娘所送贺礼上的毒,又是从哪里来的?”玉妃笑盈盈地望着元妃道。
“本宫早就说了,那些‘不干净’地东西,本就在贺礼中,是本宫替贵妃娘娘收拾善后的!”元妃避重就轻。
莞辰忽然笑起来,笑容冷若寒霜:“华熠宫中发生的事,已有人向朕禀报,既然三棱已经查清是何人所放,那谁来告诉朕,麝香和红花又是从哪里来的?”
“丽嫔的汤羹菜肴,是贵妃娘娘命人准备的。”元妃垂首回道。
欧阳紫琳掩唇娇笑:“元妃是不是没听清皇上的话,皇上问得是红花和麝香,并非三棱,元妃还打算揪着贵妃娘娘不放到何时啊?”
“嫔妾最想知道的是,徐太医先前为何不说,丽嫔娘娘已经用了麝香多时,偏等到皇上来才道明?”云美人佯装疑惑,有意无意地瞄了元妃几眼:“难不成太医是怕,说了会让方才的局势更为混乱,加上丽嫔娘娘刚刚小产,为了顾忌丽嫔娘娘才刻意没提。”
徐太医沉默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梅嫔冷冷地说道:“元妃娘娘都不知道麝香和红花是从哪里来的,就把所有的脏水泼在贵妃娘娘身上,未免有失公道。”
“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那不如彻查一番,问题出在膳食上,不妨派人好好审问一下膳房人等,膳房总管耳聪目明,仅是一眼就瞧出碗中粉末有异,臣妾恳请皇上让总管协助调查,凭总管的能力说不定真能有意外收获呢。”
玉妃向着莞辰一俯,双眼却看着一旁脸色不佳的膳房总管。
“玉妃的提议甚好,就依你吧。”
※※※临近子时,仍旧无半点线索。
莞辰端着杯子的手,骨节分明。
“贵妃可有什么想说的?”他看向我,双眸沉黑,声音无比清冷。
“臣妾没有什么要说的话,红英之事是臣妾教导宫人无方,臣妾难辞其咎!”我平静地说道。
他重重地把杯子放下,晃荡地茶水险些从杯中洒出,他眯起眼:“连为自己辩驳的话,也没有?”
我看着他微微一笑:“清者自清,臣妾说多了,怕会让人更加怀疑,臣妾是在欲盖弥彰,眼下事情还未查清,臣妾嫌疑在身,恳请皇上将臣妾拘禁起来,待真相大白再还臣妾一个公道!”
“说到嫌疑,元妃娘娘身上的疑点,也不少呢。”玉妃冷不丁的插了一句。
我看了眼元妃,继而转眸笑道:“那就请皇上,把臣妾和元妃一并拘禁了......”
“顺便在派人严密监视,臣妾和元妃宫中的奴婢,倘若真是我们其中一人所为,此种紧要关头,在善后的事情上,必会露出马脚,你说是不是啊元妃。”
我笑望元妃,只见她皮笑肉不笑地冷冷看着我,遂而又补了句:“元妃被拘禁期间,二皇子不如就暂时交给玉妃照料,光凭乳母一人元妃怕是会担心,给了蕙妃的话元妃便更加不能放心了。”
“朕准了,二皇子暂时就交由玉妃你照顾吧。”冷冽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见无回转的余地,元妃冷冷地开口:“皇上,蕙妃娘娘和贵妃娘娘的关系一向要好,玉淑宫方面是不是也该加派些人手看着?”
“这个自然。”
元妃挑了柳眉,谢恩道:“臣妾谢皇上准允。”
我摘下发髻以及手腕上的首饰,尽数搁在桌上,接着迈开步子朝门外走去,在经过元妃身侧时,驻足深深地看了她良久,之后举步离开。
元妃你以为牵制了欧阳紫琳,我就能任你宰割了吗?
你错了,被制住动弹不得的人,是你!
你视作王牌的儿子,如今羊入虎口,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不仅要想法子自救,还得从玉妃手中保全你的儿子!
新仇旧恨,我会慢慢地一桩桩的,跟你好好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