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说完最后一句，圣天帝缓缓回身，两鬓的头发已经见白，他重病之下的身子愈发孱弱，似是到了知天命之年。但他的目光不见浑浊，反而清明无比，直视着兰雅。

“兰雅在回答陛下的话之前，仅有一问，一直以来想知道答案。自我醒来后，只知母亲是兰溪，不知生父是谁。时至今日，兰雅想知道生父是谁！”兰雅坦然地面对圣天帝的目光，并无惧怕之意。

“你的生父？”圣天帝看着兰雅，目光有些恍然，记忆中的那个紫衣的女子，仿佛还在眼前。

“为什么你不会象别人那样以为自己是圣安帝的女儿？或者是我的女儿？”圣天帝回神，看着兰雅说道。

“兰溪不只外表漂亮，她的内在更加坚强。若是我是圣安帝的女儿，她不会自小便把我藏在冷宫之中，不让圣安帝见到我。至于你，若是我是你的女儿，你便不会对兰溪尚有一丝怨意，兵部尚书和他的夫人对我的杀意，你也不会故意纵容，直到一发不可收拾。因为你内心对兰溪尚有一丝恨意，而那恨意的根源，就来自于我。我说的对是不对？”

“是，你说的都对。我想杀你，却又杀不了你，只得借别人的刀。你并不是圣安帝的女儿，而是前太子欧阳若瑾的遗孤。”圣天帝目光幽幽，好象又看到风华绝代的女子站在他面前，含笑地对着他说：“从现在开始，我已经不爱你了。我喜欢上了若瑾，你我就如这衣衫一样，从此恩断义绝。”

紫色的衣衫“嘶”地一声断裂，一如那女子绝然的双眼。

他心如刀绞，却抓不住那女子的衣衫。

那般绝然，那般无悔。

兰溪，这一切都是为了他！让他怎能不恨！

兰雅身子一颤，果然如此！但她很快笑了起来，兰溪的眼光应该不错吧，不选这个英气的帝王，只选了那个人。

“你笑什么？”圣天帝看着兰雅，目露精光。

“我想说的是，命是我的，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兰雅向来不喜欢把命交给别人，所以向来只有我给出道来让别人走，没有人给出道来让我走的。”兰雅看着圣天帝，目露坚定。

圣天帝震惊，为这女子和兰溪相似的绝然和坚毅。

“很好，不愧是兰溪的女儿！”

穿堂的风吹动他的衣衫，帝王看着兰雅放声大笑起来。

他越笑越大声，最后咳了起来，胡乱得冲兰雅挥了挥手。

兰雅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殿外。

她没看到，身后的帝王捂着嘴唇的帕上染上了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