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老子只有你们这帮狐朋狗友。老子是不是会挨揍还不一定,但一个不高兴,揍你那是一定的!”顾天成愤怒,冲着少年狠狠挥了挥拳。
少年大概没少干这事,早有准备,话没说完就抬脚,一溜烟儿的跑走了。
随后,才是慢条斯理离开的其他人,人们一边转身,一边毫不避讳的议论:
“若今天回去晚了,天成又说不清楚原由,他娘怕是真会拎着笤帚疙瘩追着揍他……”
“那是!小孩子嘴里出来的向来是真话,不过,这话也就小满敢说,借咱个胆子,这话也得憋着……”
“要不要咱慢点儿干,添个彩头赌天成今天挨打不。咱赌少点儿,参与的每人十文,我赌天成今天得挨打……”
顾天成冲着一群人的后背咬牙切齿,再回头,一脸老成的向袁冬初解释:“袁姑娘你别听他们瞎说,我是家里的顶梁柱,我娘很看重我的。”
“嗤……”秀春见顾天成一帮人相处随意,毫无顾虑,一个没绷住,嗤的笑出声来。随即觉得不妥,又连忙把嘴合上。
大约是想起那日在延浦镇,顾天成被他娘扯着耳朵离开时的狼狈情形。那情形,怎么看,顾天成都不像被他娘很看重的样子。
袁冬初也是忍得辛苦,一再告诫自己注意形象,千万不能给这家伙攀扯调笑的机会,狠狠的抿了抿嘴,硬是把溢上来的笑意咽了回去。
这种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的本事,她自愧不如。
一切消停下来,客船那位管事才施施然过来,身后跟着一个婆子,手里提着之前装野菜的篮子。
这时间掐的,若说他不是有意来迟,反正袁冬初是不信的。
好在这位管事坦荡的很,先是冲顾天成拱了拱手,然后对袁冬初说道:“厨房试做凉拌马齿苋用了点时间。再者,我觉着三位姑娘真正面临困境时再出面解围,能让姑娘对我们多些感激,商量菜品方子也好说一些。没想到三位虽是女子,交游却广,居然有人替你们解围了。”
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顾天成一眼,“这位小哥,和三位姑娘是一道的吗?”
刚才他看到了,一个刚褪去稚气的年轻人,就能让一个码头的地方势力做出退让,虽然是个小码头,却也很不简单了。
“是。”顾天成点头。
“不是。”这是袁冬初、秀春和小翠的回答。
管事一时无语,不明状况的情况下,只得说正事。
先示意跟在身后的婆子,把篮子拿给袁东初,接着说道:“厨房试了凉拌马齿苋,味道不错。又看了另一个荠菜方子,也觉着可行。我们姑且信你,你这就随嬷嬷上船,我们安排了丫鬟,把你知道的山野菜做法记录下来。”
袁东初看了顾天成一眼,这家伙一点儿没有回避的意思,听管事说到野菜做法,也没表现出吃惊。那表情,看着比秀春和小翠还要淡定,好像他经年累月做这生意、在谈自家买卖一样。
刚被人家庇护,现在撵人不好。而且顾天成到底什么路数她还不清楚,不能轻易得罪。
她没说什么,只伸手接过婆子递过来的篮子,篮子拿到,感觉手上就是一沉。
袁冬初现在也是对银子有手感的人了,这分量,少说也有二十两。运气好的话,三十两也说不定。
她不动声色的把篮子交到秀春手上,避开顾天成的视线,给秀春使了个眼色。
见秀春微点头,接篮子的同时,手也搭在篮子里的那块粗布上,袁东初这才放心,回头对管事抱歉道:“这位爷,我们向来不上主顾的船。要不,您把能记录菜谱的那位姐姐找来,咱们在码头找个地方书写可好?”
看来她得找机会让自己认几个字了,这种时候,没文化是真的耽误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