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鸣接到老蒋给自己的手令,哭笑不得,打了个胜仗,把光头兄的心气打出来了,这个部署是个决战的架势,还有第74军来了,万家岭大捷还会有吗?
但许鸣在战役部署方面是没有发言权的,只有执行权,他赶快让参谋长张少舫去枞阳一线的川军第145师和第146师所在地,去协调两军的配合事宜。
许鸣自己本想去潜山找杨森,潜山是安庆的西大门,潜山在中国军队手里,日军是无法全军进攻安庆的,但许鸣还没出发,就被人找上门来。
来的是第26集团军总司令兼第10军军长徐源泉。
许鸣好好打量了徐源泉,和月初参加商城会议时相比,似乎又老了一些,看到许鸣,笑脸上掩盖不了发自内心的愁苦。
许鸣知道徐源泉愁什么,他的部队自从南京保卫战后,就没得到休整,一直放在第一线消耗,如果许鸣记得不错,武汉会战后,世上再无徐源泉兵团。徐源泉在前期消极避战固然有错,但老蒋的卸磨杀驴恐怕也值得商榷。
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是老蒋先想消耗他和他先不想被消耗,实在难讲。
徐源泉是同盟会的老前辈,武昌起义时的元勋,许鸣赶快客气一番,两人寒暄一番后,徐源泉说明了来意。
“千里老弟,能否帮老哥一个忙。”
“不敢不敢,请问徐总司令有什么吩咐,在下不敢不从。”许鸣在礼仪上面不敢丝毫怠慢,恭恭敬敬地说道。
“是这样的,上面让我们游击,不瞒老弟,我的部队枪支损害较大,很多只能打到50公尺,听说你老弟在马窝缴获了不少,能不能给咱三五百枝缴获的三八式步枪。”
他怕许鸣不给,又加了一句,“有坏的都不要紧。”
最后一句把许鸣搞糊涂了,来要枪支,坏的可不是不要紧,坏枪你能修吗?日本三八枪的零件你总没有吧。
谢晋元在旁边冷眼旁观,他知道许鸣不明白里面的道道,就冷冷地道:“徐总司令,我们的缴获已经上报给军委会,无法私自拿出。”
这完全是托词,就算上报,缴获的就是自己的,拿去送礼许鸣可一言而决,谢晋元如此决绝地不给老徐面子,场面登时极为尴尬。
谢晋元不是舍不得这些枪,而是不忿徐源泉部在舒城、桐城的所作所为,特别是桐城,如果说潜山是安庆的西大门的话,桐城就是安庆的北大门。桐城之战中,战区和军委会一再要求徐杨两部务必固守,结果两军谁也不干,最后,只有杨森派了一个团去防守,迅速被优势兵力的日军击溃,桐城也被日军占领。
马窝之战后,107师急需休整,哪怕是多休息三五天也好,可桐城失守后,许鸣连安庆城都没入,就率部赶赴集贤关前线,准备迎战日军从桐城南下的第6师团,现在的107师上下,无不对徐源泉部的畏敌避战极为反感。
许鸣也反应过来了,徐源泉拿了这些三八枪,不是打仗的,是做虚假战报的。桐城失陷后,战区和军委会肯定极为恼怒,徐源泉拿了这些“缴获”的步枪,捏造一份捷报,去规避舒城失陷的责任。
许鸣想推辞,没想到徐源泉拉下面子,几乎是恳求,甚至掉下几滴眼泪,许鸣如何抗得住,只好道:“既然这样,我就给总司令您步枪500枝,另掷弹筒、轻机枪各10。”
徐源泉满意地离开后,看着众人不满的表情,许鸣无奈道:“我确实抹不开面子,但也不能把别人一棍子打死,要是咱们打胜了仗就对友军不管不问,只会让他们继续消极避战。
陈会之叹了口气,说道:“但愿他们在鬼子后面好好游击一下,也不免咱们送的500枝枪。”
许鸣的潜山之行终究没有走成,6月15日,一架飞机从武汉飞来,第5战区参谋长徐祖颐,协同第74军各级军官,来到安庆。
他们一到安庆,就和许鸣在安徽大学的临时指挥部召开战前联席会议。徐祖颐、许鸣、陈会之、俞济时、冯圣法、王耀武,汇聚一堂。会议桌太小,只坐下这几个人,像74军的2个副师长李天霞和廖龄奇搬了只能搬个凳子坐着,至于张灵甫这个副旅长兼团长,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不注意是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