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吴汉对付董宪的时候,刘秀也没有闲着。
他忙里偷闲,不,他本来就作为重要工作要做的,就是要在这帝乡进一步完善西汉高祖刘邦及其他列祖列宗的
祭祀系统。
他刚打了胜仗,心情很愉快,从桃城南下,来到沛县,亲自祭祀了高祖庙。
同时,他还下诏做出安排,对西汉皇室的庙宇、祠堂、陵园重新修缮。
(幸沛,祠高原庙,诏修复西京陵园。)
前方战事正酣,刘秀在这儿拜祖、搞建设,既不是刚才说的他忙里偷闲,也不是他有什么闲情逸致。
他的这些动作有着明显的政治意图:一来,他要高调儿表达自己对祖宗、对前朝皇室的孝心;二来,更重要的
是,他要表明和强调,自己接续前朝、承继大统是完全合理合法的。
接下来,刘秀又北上来到湖陵,直接指挥打董宪。
庞萌未除、刘纡还在、董宪竟想当旗帜,刘秀岂能罢休!
为了更好地打击敌人,刘秀引军抵达蕃城(今山东滕州),这里距老董的昌虑仅百里之遥。
(帝至蕃,去宪所百余里。)
这样,双方决战的局面迅速形成了:
董宪据守昌虑,吴汉对其包围,五校义军在距昌虑30里处的建阳声援老董,刘秀则在距昌虑100多里处的蕃城
随时要动手。
在这儿,刘秀和吴汉是志在必得,非灭对手不可;而老董则是被动接招;五校义军则是心不在焉,逮着机会就
想跑。
也就是说,即将到来的新的战斗还没开始,就已经胜负可判了。
刘秀的将军们砍人立功心切,纷纷要求出战。
刘秀不许,明令各部按兵不动,静观其变,等待敌弊我利的战机。
他耐心、但是明白地向大家分析形势、交待战术,说:
“董宪、庞萌在昌虑,已是一步死棋。五校远来,必然粮草不济,他们粮食供给不上,就会退去。我们何必非
要跟敌人拼命呢?!”
(诸将请进,帝不听,知五校乏食当退,敕各坚壁以待其弊。)
对刘秀的“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这个战术,大家已经很熟悉了,想必老董等人印象更加深刻。
但是,刘秀敢于反复玩儿这个,是需要勇气和智慧的,而老董等人老是被人用同样的动作打,早就应该认真反
省了。
五校义军本来就多次败在刘秀手下,这次来给老董帮忙也是不太情愿的,所以他们基本上是被老董忽悠(招诱
)过来的。
果然不出刘秀所料,没几天,五校的粮食吃完了,立即拍屁股走人。
(五校粮尽,果引去。)
这样,龟缩在昌虑城里的董宪、庞萌、刘纡等人,就全面暴露在刘秀的马前了。
那就不客气了!
刘秀放开手脚,亲自跃马挺剑,指挥众将从四面八方猛攻昌虑。
(帝乃亲临,四面攻宪。)
城里的老董连忙分兵抵抗,已经无能为力。
未出3天,刘秀大军就把昌虑城捣破了。
接下来就是逃与追的故事了,很暴力、也很凄惨。
苏茂擅长反水和逃跑,动作快了半拍,先行一步跑出城去,直接投奔了张步。
董宪、庞萌惊慌失措,出城后逃到缯山(今山东枣庄东)。
但是,这哥儿俩气数尚存。
没过几天,他们的被打散了的部属们听说老板还活着,就三五相邀,聚集了数百人,又把老董、庞萌迎入郯城
,看能不能苟延残喘。
不知怎么的,佼彊是动作太慢,还是他有意磨蹭,一见董宪、庞萌跑了,自己赶紧带着手下投了降。
(佼彊将其众降。)
这样,就没有谁顾得理会刘纡了。他对双方来说都成了累赘。
他知道刘秀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仓惶之间,也想跑出城去,但老是找不着北。他的身边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大家都在忙着照顾自己。
不过,有一个名叫高扈的军士忙里偷闲,想招呼他一下。
也很简单,高扈把刘纡的脑袋一割,向刘秀投了降。
(刘纡不知所归,军士高扈斩其首降。)
至此,刘永称帝的戏哑然谢幕。
但是,有几个演员还是不愿意下台。
大凡社会人生的大戏遇到变幻场次的时候,我们总能看到有那么几个演员磨磨蹭蹭不想下台。对此,我们并不
说他们敬业,而宁愿说他们浪费舞台资源、耽误大家时间。
这个社会人生大戏的总导演是老天爷。我们虽然没有见过他,但知道他总是按照一定的剧本来安排大戏的起
承转合的。这个剧本就是“社会发展规律”。
按照这个剧本,哪个演员上、哪个演员下都应该是有规矩的。
如果谁该下台的不下,就会耽误其他演员上台表演,耽误广大观众欣赏。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凡谁该下来的不下来,往往极有可能是他本人已经习惯了赖在舞台上的某种好处,而这
种好处又往往是通过不光彩的手段搞来的,也是不方便让广大观众知道的。
比如,王莽直到被人切片儿了,还死死不愿意下台,就说明了这个。
现在,磨磨蹭蹭不愿意下台的是董宪演员和庞萌演员。
董演员和庞演员在郯城,企图据守一番,看能不能捡个漏,再伺机翻盘。
但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部署城防,刘秀就撵了上来。
刘秀一看,这两个演员已是强弩之末,不值得自己亲自动手,就安排吴汉等人攻城,自己走了。
作为人君,他除了打仗,还有很多事儿要做。而且,从内心来说,他是非常厌恶战争的。
刘秀离开郯城,到彭城、下邳、临淄等地巡视、检查工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