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以为朱仝是见自己没有武器,为公平起见,这才扔了刀,但其实朱仝是见梁文真身手迅捷,自己本就不如,卸了刀反而灵活。况功夫比试,并非临阵杀敌,只需制胜,无需致命。
梁文真吸了一口气,顿了顿道:“既然如此,便请朱都头赐教了。”语毕,朱仝已然是冲了过来,一拳直逼梁文真右眼。梁文真将头往后,右手迅捷把住朱仝的手,左手往上一靠,便将朱仝的手甩开了。
朱仝方才只见梁文真脚下功夫厉害,踢出的佩刀震得人难受,没想到手上的力道一样是惊人,因拼尽全力,左右出拳,丝毫不懈怠。
近身搏击乃是咏春所长,梁文真自然是应对自如,左推右挡,连打带消,游刃有余。梁文真心想,方才已经误伤雷横,此时若又将朱仝打伤,未免予人口实,不敢轻易攻击,只是抵挡对方招式。
朱仝连连进攻,却百思不解:梁文真的力道、反应,都远远在自己之上,为何不主动出击呢?正当此时,朱仝一拳打偏,与梁文真擦身而过,梁文真双手把住朱仝手臂,一手向上滑去,脚一跨,身子一沉,便将朱仝的手别在了身后。
梁文真赶忙松手,朱仝往前一个踉跄,站定,转身作揖道:“梁大官人果然好功夫,且不急切求胜,着实令人佩服。”梁文真笑道:“承让,承让。”
此时,雷横起身过来,顺手抓起桌上三个小酒埕,上前道:“真是不打不相识。我们同为宋押司的朋友,今日又为梁大官人的身手所折服,不如一醉泯前嫌。”说时将酒埕递与了梁文真、朱仝。
三人相视而笑,一饮而尽。“雷大哥,朱大哥,以后你们就叫我梁兄弟吧!”梁文真道,“兄弟今日有幸,与二位化干戈为玉帛,成为朋友,实在有幸。”
雷横哈哈大笑,道:“哪的话,结识梁大官人才是我等的荣幸呢。”“正是,”朱仝接茬道:“梁大官人乃是真英雄,非我等所能比拟。”拍了拍梁文真的肩膀,扶了梁文真别过一边,低声道:“梁兄弟啊,宋家的地窖之事,万望兄弟保密,不可走漏风声,切记,切记。”
“朱兄放心,我梁某可不是卖友求荣之人,那些锯屑小事,都已烂在我肚子里了,我都不记得了的。”梁文真也压低了声音道。
“你等两个有甚么秘密,却怕我晓得,莫非不把我当兄弟,还是有甚么见不得光的阴谋,要算计于兄弟我?”雷横见朱梁二人交头接耳,不满道。“哈哈哈哈,朱兄是看我本事好,想将他的待字闺中的侄女许配于我,这可为难我了,不敢接受呢。”梁文真赶忙扯起谎来。“哈哈哈哈,所谓好男子三妻四妾,正该多几个温柔贤淑的侍妾,才显英雄本色,风ii流一生。”雷横信以为真,嬉笑一番。“哈哈哈哈。。。。。。”各人也笑。
“今日我与朱兄还有差事在身,咱来日方长,得空须和梁兄弟痛饮一番。告辞了!”雷横语毕,二人作揖与梁文真道别。
梁文真回礼,一行人也作揖与二人道别。众人目送二人离开,对刚才的一番打斗,却是依旧回味。
一席酒这才吃罢。都虞去结了帐,梁文真与一行人走将出来,却听一声女子的惊叫:“奇了,怪了,却是何人做了此事!”原来是方琴的声音。一众人都回过头来看着方琴,许凡急忙上前问道:“是甚么事?”
方琴往门前斜着一瞄,众人齐刷刷看过去,那张征下联的帖子已经不在,门上端贴的纸写上了:“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许凡想起方才对蔡炎的调笑,不由得脸红了,一阵阵灼热地难受。
“准是方才有人听了我们的对话,用梁兄弟的下联去领了赏,当真缺德。”许晋道。“可不是哩,天下间哪里有这般巧的事情?”华素梅峨眉微蹙,脸带愠色,道,“真是可惜,被别人听了下联去,赏钱丢了。”
“也不知谁说对仗虽好,情境不符的。”陈秋月虽年少,却跟许凡一般,活泼好事,唯恐天下不乱。华素梅低着头,脸上泛起红晕,越发迷人。
“好了,些许小事。”梁文叹一口气,道,“我等也不差那几个钱,让人拿去好了。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说不定人家想到了这个下联,却未必是偷听来的。”众人只道梁大官人宽宏大度,大有钱银,看不起小钱。一众人转身打道回府。
酒席吃了一个下午,不觉已是晚上,众人皆饱,晚饭也不打算再吃。梁文真正欲房中歇息,却听一阵阵低沉而急促的敲门声。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