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恬见梁文真的表情,一眼便猜出各中情由,因笑道:“梁兄弟莫不是以为潘某忘记了允诺带你参加宴会之事?”梁文真不知如何回应,低头笑而不语。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这就出发吧。”潘恬一面说,一面起身,被仆人扶着往房里去了,回头笑道,“梁兄弟且在这里等一等,我换一身装束,马上就出来。”
二人行至门口,梁文真见了自己的马车,这才恍然大悟。马车夫又饿又困,在马上打瞌睡,梁文真上前,道:“阿福,辛苦了,先回去休息罢。”阿福愣了愣,道:“没关系,我还得接老爷回家呢。”
“我自有其他事务,你不须在此候我。”梁文真柔声道。阿福看了梁文真一眼,不再坚持,自驾车回去了,梁文真则转身上了潘恬的马车,一路往开封府方向去了。
一路谈笑,忽闻一声“吁”,马蹄渐渐慢了下来,二人下马,梁文真见一栋气派非凡的建筑,因跟着潘恬一路走将进去,一直走到了后院,一块宽敞的空地。
周遭是错落有致的四方桌,桌上时果点心,烛台酒杯,姓名竹牌,简单质朴而高贵典雅。四下已经来了不少人,一个个与潘恬打招呼,潘恬一一回应。梁文真跟在潘恬身旁,面含微笑,气宇轩昂。
周遭翠竹掩映,绿树环绕,亭台楼阁,密布的灯笼将整个场子照耀得喜气洋洋而又熠熠生辉。
潘恬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与梁文真并坐。还未坐稳,潘恬便起身,梁文真顺着潘恬的眼睛望去,却见蔡京已然来到,一众人正围着蔡京寒暄。二人上前招呼几句,自退了回来,坐着谈天。
梁文真心里纳闷,潘恬在蔡京府上时,竟吟诗相讥,如今怎又主动示好,实在难以理解,却无从发问。
二人旁若无人,相谈甚欢,不时有前来打招呼的,潘恬便应酬一阵,梁文真便含笑在一旁等候。突然,梁文真感到周遭一阵骚动,抬眼望去,却见一老者,锦衣华服,须发皆白,却自有一段**,可惜上扬的眉角总带三分邪气,七分奸诈。
梁文真暗自猜测,此人便是高俅,心想,同是权臣,潘恬既然去主动示好蔡京,必会上前巴结这高俅。怎料潘恬却是视若无睹,与梁文真说着闲话。
“潘兄,不知那人是谁,为何众人趋之若鹜,你却不为所动?”梁文真心中甚是不解,问道。“那人正是高俅高太尉,小人得志,我怎会与他同流合污。”潘恬不屑道。
“那······”梁文真支支吾吾,不自觉看了看蔡京,心下却后悔,觉得冒失,低头不再言语。
“梁兄弟是问我,潘某既然如此清高,又为何去与蔡太师示好?是吧?”梁文真不敢抬头看潘恬,潘恬却淡笑道,“我虽对一干权臣的胡作非为甚为不满,但得人恩惠千年记,蔡太师对我有提携之恩,纵他千般不是,我亦当铭记恩惠。”
梁文真点头示意,原来这潘恬不仅仅高风亮节,并且对是非黑白分得颇为清晰,一码归一码,不意气用事。梁文真肃然起敬,笑道:“为人处世如潘兄这般难得糊涂,恐是世间少有啊。”
潘恬笑而不语。却听得开封府尹宣布宴会开始,丝竹声起,着轻纱的侍女端来各色佳肴,宴会表演便开始了。琵琶弹唱、古筝曲、伴奏独唱······可谓是你方唱罢我登台,精妙绝伦。
众人一边吃喝,一边欣赏,其乐融融。那些各怀鬼胎、尔虞我诈的政坛精英,在此刻却放下一切,共享珍馐琼浆、丝竹美姬,可谓是一切仇怨成见都抛诸脑后。只有梁文真,一面陪着吃喝,一面却对潘金莲的出场期待而又担心。
正当此时,听得教乐坊管事的在门口高声道:“下面乃是最后一个节目,歌舞表演。”语毕,笑盈盈匆匆下场。梁文真心里一惊,这次出场的定是潘金莲无疑了,高俅正在席上,能否蒙混过去,就看这个当儿了。
梁文真整颗心都高悬起来,害怕功亏一篑。究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