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复又沉默着站了一会儿,里面出来倒雪的下人们已经过了好几趟,具体也不知是哪个时辰了,忽听得里面有一道拔高的女声响起来。其声欢快亮堂,显然不是做苦差事的下人,最起码是个能和主子们走得很近的大丫环。
果然,没多久就见一个打扮得宜的丫环从后门那儿走出来,她不是一个人,身边跟了一个年纪明显小很多的小丫环,看门的人还极其谄媚地替她将门拉开来,过后又在她身后笑着说些讨好的话。
看得出来,这个大丫环的来头不小。
周节妇和红衣立马来了精神,扒在回墙外边往里看,以为是佟金雪的随身丫环水柳出来了,要不然就是孙妈妈或者棠叶出来了。
没想到出来的人既不是水柳,也不是孙妈妈或棠叶,居然是如秀。
如秀可是黎家老太太身边的人,在下人们之间的地位怎么样,自然不用多说。
红衣冻出暗红色的脸上露出欣然笑意,轻轻推了推周节妇的胳膊,示意她们现在就要做好准备,等如秀走到回墙之下的时候,就找准时机上前去和其说情。
“你这般性急做什么,还不快些退出去!”
周节妇暗暗斥责,挥手要红衣赶紧往回墙外边退,她自己也一个劲儿往后倒退,步履急促,有好几次都踩到了后边的红衣,她也全然不顾,一直到她们二人都退到了回墙外边。
这堵回墙不过一丈来长,半人左右宽,功能相当于后门前边竖起的一道影壁,用来遮挡住外头行人的窺视。
周节妇和红衣先前为了躲避风雪,人是站在回墙的内侧。假如如秀带着小丫环走到了回墙之下,再稍稍抬头往外一瞅,就能看到站在墙头那侧的周节妇她们。
到那个时候,不等周节妇她们跑上去和她求个通告,指不定如秀会以为后门边上来了小毛贼,搞不好会先高声叫唤,把在里面看门的小厮们都喊出来抓贼。想想也知道,那副场面肯定不好看。
现下她们退到回墙外面,只等如秀也走出来就行。
如秀面儿大,手上只挽着一个小竹篮,没有背负其他东西,是以走得很快。
周节妇和红衣刚刚退到回墙外面没多久,就听到内侧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另有一道细碎的脚步声,明显是那个小丫环的。
下一刻,如秀的身影就出现在墙头外面,她的目光直视前方不远处的街口,想来是要去对面铺子里替黎家老太太置些东西,没有注意到外面墙边有人正在等着她。
未等她再往前迈出去三步,忽而从墙旁边伸出一双冻红了的手,一把将她拖离了她一早就已经设置好的路线。后面的小丫环吓了一大跳,急忙扭头去往边上看,想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反倒连她自己也被拖了出去。
即便如秀这种大丫环,心里也慌得紧,无奈嘴巴也被人堵住了,想叫也叫不出。
她定了定神,眼珠子往旁边一瞅,见将她拖出来的人是周节妇,心下暂定,便拉开堵住她嘴巴的那只冷得像冰块一样的手,不悦地质问周节妇为何要这般吓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