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孙妈妈上前半步,将黎雀儿挡在自己胖胖宽宽的背后,如一座碉堡似地护住她的身子,而后伸手指着周节妇的鼻子,毫不客气地据理力争:“上次已经给了你一千两银子,你这次又要银两干嘛。我们黎家又没有金山银山,哪里能让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挟。你有事就说事,想要钱,没有!”
周节妇一点儿也不气恼,反倒还笑容满脸,与之前被如秀抢了话头就立即露出凶恶的神色的反应截然不同。她没有明面上回应孙妈妈的质问,而是貌似不经意间地嘲讽孙妈妈作为黎家的一个下人,却开口闭口地将黎家当作自己的家,真是不自量力,抑或是奴婢作久了,就以为自己变成了主子。
她这一番连讽带嘲,直气得孙妈妈脸色通红,连指着她的手指头都颤抖起来。
黎雀儿看孙妈妈被气成这副样子,想来是再也说不出话来,赶紧对棠叶使了一个眼色,要其将孙妈妈拉回来,好换了自己上前去和周节妇等人理论。
没想到棠叶与孙妈妈的想法完全一致,根本见不得周节妇仗着自己一无所有就使命敲诈黎家人的作为,她忍着不安,鼓起勇气怼到周节妇跟前,继续孙妈妈刚刚的话题,诘问周节妇又要银两干嘛。这才过了没几天,一千两银子怎么花也不可能花光。
哪知周节妇竟不屑得与她说话,鼻子一仰,贵妇人一般盛气凌人。
黎雀儿见状微微摇了摇头,又在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探手在棠叶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待其看过来,立即用严厉的目光示意她赶快退回来。这之后,她又朝周节妇走过去几步,问她到底还想要多少银子。
可周节妇却没有回答,只说:“要多少不是我说了算,看你爹愿意给多少咯。”
言下之意,便是要黎雀儿跟她回黎府一趟,有什么事情直接去和黎敬生商议。
黎雀儿静默片刻,又看了看护在她身边的孙妈妈和棠叶。看她们两个人拼命摇头的样子,就知道她们不建议自己跟周节妇回府去。她自己也没想过要和周节妇这样徒步走回府去。
大街上现在人已经多了起来,但是天气太冷,行人还是太少。
府尹官邸离黎府并不算太远,就这样走回去也没什么关系,不必担心被人看见。
不过黎雀儿留了一个心眼,她表面上答应了周节妇的要求,愿意和她回府去,转眼又去和棠叶说,命其立马回府去通知管家安排两顶软轿过来。名义上是为了周节妇着想,毕竟她和红衣在雪里站了老半天,脚可能已经冻得没办法再走动。
实际上却是借着轿子喊人手,有八个轿夫在此,量周节妇她也不敢过分放肆。
“哼,你们黎家的轿子,我可坐不起,要坐就你自己坐罢。”
周节妇一向爱好出风头,有轿子坐绝不会多走半步路,此时竟然她拒绝了黎雀儿的好意,这与她的本性真是大大地不符,很是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孙妈妈和棠叶心头的疑虑更甚,不知周节妇到底打得是哪样的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