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看在王妃跟臣也算有父女之缘的情面上,臣有一事相求。”
“起来再说……爹爹,有什么事只管开口,在洛儿的心里,你就是亲的爹爹了。爹爹怎么如此见外呢?……有什么事,爹爹只管开口便是……”藜洛扶着郑沐风坐下,笑道,“如果洛儿帮得上忙,定当尽力而为。”
郑沐风眼底流过一丝感激之意,低叹了一声,道:“唉……全怪从前没有好好教导他,所以才……昨天半夜,王爷来找宇儿,我才知道,原来宇儿掳走了翠微阁的姑娘,还把那姑娘给打伤了,欲行不轨之事……而那个被掳走的姑娘,并不是青楼女子,而是八王爷不久前休了的前王妃呀!……”
果然……藜洛的心底一阵冰凉,又夹杂着沸腾的怒火,她努力地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道:“爹爹可曾看清楚了,那个女人,真的是……前王妃?”
“错不了。在太后的宴席上我见过,她上台震惊了全场。就是她……”
“就算是,又如何?王爷已经诏告天下休了她,她已经不再有那样尊贵的身份,爹爹……又何必担心成这样?”
“唉,你是没有看到八王爷那杀人的眼神……”郑沐风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宇儿已经被司翰监的人带走了……司翰监,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就连太后去,也没有用……”
“竟有此事?”藜洛吃惊地拧眉,“既然太后都没用,那么洛儿……又怎么帮得上爹爹?”
“王妃可以……司翰监,隶属八王爷直管,其余人都无权过问。臣恳请王妃能为宇儿在八王爷面前求求情,保他周全……”
“爹爹请放心,只要洛儿可以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藜洛扶住郑沐风欲下跪的身子,心里,碾过一抹心痛,夹杂着愤怒。杀人的目光,竟然为了那个叫缪卓言的女人……
凤仪殿。
“哗”桌子上的茶具一应落地,瞬间满地的碎片。只是,这样,还不够解恨,安紫心拿起花瓶古董,能砸的东西都狠狠地往地上砸去。在宫里那么久,除了正进宫之时,她还没有这样受气过!最让她生气的还不止这个,刚刚来报,说是柳思凝在翠微阁失踪了,那么一个瞎子,竟然会消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太后娘娘,八王爷来了。”宫女小心翼翼地禀报着,低眉望着地面上的碎片,心瑟瑟发抖。
“正好,本宫正要找他。”安紫心冷笑了一声,“让他进来。”
“母后,这是……”满地的碎片让欧阳澈吃了一惊,印象中,不曾见过母后这般失控。
“是谁惹母后生气了?母后……发那么大的脾气?”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管沾云!”高驰愤愤不平地开口,细声细气的,“那个管沾云,丝毫没有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态度傲慢,对太后那是大大地不恭敬!……也不知什么时候,成了司翰监的主事了……”
“是管大人?……”欧阳澈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道,“管大人就是这样的人,不懂变通。儿臣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让他来主管司翰监。司翰监需要这样的人……如果个个都像林成清那样贪赃枉法,那么,司翰监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安紫心正要到嘴巴的话又生生地咽了下去,她清了清嗓子,道:“澈儿的意思……想把郑喜宇怎么样?”
“儿臣从来都没有想把郑喜宇怎么样……他犯了事,自有司翰监的人处置。按着规矩怎样,就是怎样。”
“郑喜宇是右丞相的儿子!他不过是绑了一个青楼女子罢了,怎么能交由司翰监!……你忘了,那个女人,不过是你诏告天下休了的弃妃!你竟然为了那个贱人要处置丞相之子!澈儿,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儿臣也想问问,母后是怎样想的……”欧阳澈打断她的话,漆黑的眸子深邃得看不清情绪,“母后,究竟想把她逼到怎样地步,才甘愿……她不过是一个被休弃被欺骗了的女子,双目失明,送入青楼……儿臣好奇,她究竟做了什么让母后如此痛恨,母后究竟要怎样,才能解恨?”
安紫心定定地注视了他一会儿,道:“澈儿,你从前从来不关心这些的……柳思凝的事跟你无关,你现在,竟然关心她的痛痒?她的处境遭遇?……别告诉我,你是假戏真做,动了感情了!”
“怎么会?”心底有一个声音也这样肯定着,是,不可能动情。他欧阳澈要动情的,不该是花容月貌的女子吗?只是,心底的灼痛,何解?莫非,是良心不安?……
“不是最好……”安紫心冷冷地笑了,眼底的光芒如此怨毒,“澈儿,这个女人的命运与你无关,她怎么样,由我决定。生不如死,就是她生下来注定的命运。”
生下来?注定?……欧阳澈望着安紫心那闪着毒蛇般光芒的眼睛,无端地有怒意升腾。
“只不过,这个女人现在失踪了……”安紫心的目光望向了欧阳澈,几分审视,“澈儿,她已双目失明,若非别人的帮助,她怎么可能逃得出一步呢?谁会那么大胆将她从翠微阁带走?……”
“这个,儿臣不知。”漆黑的眸子波澜不惊,他平静地望着她。
“不管是谁,掘地三尺,本宫定能将她找回!”安紫心冷冷地抬眉,“她,绝对逃不出本宫的手掌心!绝对……”
她燃着恨意的眸子蹿着毁灭的光芒,欧阳澈心里一紧,庆幸他及时地把缪卓言带了出来,又担忧……她以后的命运……母后如此誓不罢休,怕是藜竹居也不是安全的地方……为今之计,也只有让冷羽好好地看着她们俩,不要出什么纰漏,再慢慢想办法,还要,把整件事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