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她低低地叹了口气,“慕容伯伯,慕容尘,我不可以让你们身陷危险……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不一定会那么倒霉……”
她笑了笑,眼里却有泪滑落,把他们安置好,走出门外,她又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给他们的迷药下得挺重,在第二天天黑之前,他们绝对不会醒来。而之后,他们即便醒来,也进不了雪山了……她绝对不可以让无辜的人陷入危险当中……
生死一念间,生死一瞬间……说真的,她并没有多大活着的把握,但是也未必会这样死去,只是一场赌局而已……
她不一定输,不是吗?只是,有一个事实,她却认清了——那么久,她心里依然有他的影子……
虽然是夜里,白色的雪山,路倒是清晰得很。
只是冷,好冷,比白天更冷。缪卓言哈了口气,搓搓手,又继续往前行。
雪覆盖着的路看似平整,却不知深浅,几次陷入深深的坑里,几乎难拔出脚来。手冻得冰冷,僵硬,她伸出手指放到嘴里,才能感觉到一点点的温暖。
又抵达山腰,缪卓言抬头看了看越来越崎岖的山路,狠命地搓了搓手,才继续往上爬去。
一只脚往上,一只脚却一下踩了个空,缪卓言心里一惊,整个人就这样直直地悬空掉落下来。该死,竟然这样不小心,她连忘情草的毛都没有见到……她会不会就这样死去……
意外地竟然感受到柔软和温暖,是……人的怀抱?这个地方,这个时候,会有人?……错愕之间,身体已经落到雪地,咕噜噜地迅速往下翻转,那熟悉的味道……
不,不可能……
越来越快速的翻转速度让她无法思考什么,只是,心仿佛窒息,那个人,那双眼睛,虽然在快速的翻转中,她依然可以清晰辨认……
不,不可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身体停住了滚动,近在咫尺的四目相对,她茫然地望着凭空出现的他,脑子一片空白。
“你为什么会……”
“你呢?”他冷然打断她的话,用最快的速度到达这里,已经是天黑了,一队人马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人马已经在山脚休息,他不死心地再上来一次,却在山腰看到那个直直坠落的人影……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后果他简直不敢想象……
“我……”
“谁让你到这个鬼地方!谁让你莫名其妙地给我找什么解药!我是东瑶的皇帝,我有解药,我没有告诉过你吗!……缪卓言,马上回去!”吼声如雷,漆黑的眸子耀动着那样强烈的愤怒,让她的心开始愤怒地突突跳动起来。
“我不回去。”她挣开他的手,用力地扯开他的手,转身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缪卓言!”他猛地拉过她的袖子,翻转过她的身体,低吼道,“你该死的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谁准你管我的事……这种地方,是你一个女人能来的吗?我已经告诉过你,出了山谷之后,与你再无牵连……”
“既然如此,你来这里做什么?”她轻轻地反问一句,轻轻地望着他,却仿佛利刃一般,刺入他心底,轻而疼痛。
哑然,所有准备好的残酷说辞就这样哽在喉间,生疼。四目相对,她水样的眸子起了薄薄的水雾,看清彼此瞳仁里的影子,心却是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时间仿佛停滞,不知过了多久,他薄薄的唇轻启,声音涩哑而冰冷:“缪卓言,我给你两个选择,你是自己回去,还是我让人带你回去……你选择……”
“我不回去……”眼里仿佛就有泪滚落,她吸吸鼻子,望着他的目光轻柔而坚定,“我不会回去。只有找到解药,才能跟你彻底两清。我跟你不一样,我不可能背负这良心的债安然地过一辈子……所以,我不回去。”
良心的债……欧阳澈冷笑了一声:“什么叫良心的债?缪卓言,你是分不清是非对错,还是你根本就是舍不得看见我死?还是……想要可笑地再回到我身边?……只是,你做再多,有用吗?后宫佳丽三千,个个貌美如花,你忘了你曾经只是一枚棋子?你还妄想……”
“啪”地一声,脆生生地耳光在雪山上清亮地回响,心里灼痛,她凝视着他,声音梗塞:“够了,欧阳澈……既然你从来没有把我的感受放在心上,既然你把我看得如此不值不堪……像我这样的棋子怎么样都好,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为什么要三更半夜出现在我面前?……我说了不回去,就是不回去,你是皇上也罢。你不要跟着我,我从来不是你东瑶的子民,也从来没有必要听你的任何话。”
她看了他一眼,转身便快速地往前跑去。只几步,便又被强大的力量拉回,身子被紧紧桎梏无法动弹,缪卓言失控地大吼起来:“放手!……放手!我是生是死与你何干!你后宫三千佳丽,温香软玉抱满怀,跑到这里就是为了痛骂我一顿吗?……你有什么资格再说我什么,你有什么资格!你凭什么一次一次地救我又一次一次地伤我!……你放手,放开……我就是要找到解药,找到解药才会跟你两清,你放开……唔……”
唇被狠狠吻住,他一只手紧紧地扣住她的腰肢,一只手紧扣着她的后脑勺,发狂地吻住了她,心底带着巨大的疼痛,这个女人,简直要逼疯了她……她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滴眼泪……烫着他的心,他没有办法再抑制什么……
手还在胸前捶打,她狠狠地对着他的舌咬去,舌尖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他只微微地一愣,却又很快更深地吻入,舌疯狂纠缠,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捶打渐渐无力了,在他强势霸道的吻中,她的身体渐渐瘫软,只有满脸的泪在纵横,心在爱恨交织中煎熬……
“找到了解药……你以为还可以跟我两清吗?”彼此无法呼吸,他才困难地离开她的唇,额头轻轻地碰着她的,温热的气息在耳边喷吐,他深邃的黑眸紧紧地锁着她,低哑的声音带着无边的痛苦。
“……为什么不能……找到解药,那才是真正的两清……”她亦低低开口,“这样才是互不相欠,活着,你才可以跟你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唇又被狠狠吻住,他抱着她,紧得无法呼吸,什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什么后宫三千佳丽,从来都比不过一个貌不惊人的缪卓言……所有所有的女子,他都没有用眼角去看过一眼,只因为,这个女人已经堂而皇之地住在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