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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出嫁
暮春之时,长清的数十条长街悉数挂满红色的花簇。皇帝的女儿出嫁之日,送嫁妆的车马缓缓行出长清,行进鬼椁山庄,一身红衣袍的封尘策马行在最前面,金玉辉煌的公主花轿跟随在后。
远处烟火璀璨,鞭炮似雷声轰隆。
蝶雨苑内,蝶雨拍了拍身侧的灵灵,面上露出一个凄楚的笑意,“灵灵,自双燕阁那一日,我便想起来自己是谁了!”
七个月前,她回到曼陀罗山谷时,那里已经狼藉一片。那些道貌岸然的江湖人,竟似毒蛇猛兽一般,把出游回来的师父杀了吸尽鲜血。而她在昏厥之时,倒入一人怀中。
她虽不记得自己在那群豺狼虎豹中看到过封尘的身影,可双燕阁那两个江湖人讲过,“当初若不是封尘带路,咱们如何能寻到曼陀罗山谷。”
蝶雨撩起袖袍,蚕丝做的衣物细腻凉滑,滑过她似雪般白皙的肌肤。手腕处三道伤疤,似一月来的梦魇般刺痛她的眸子。当封尘不再让自己用血喂养月绾公主时,她的病竟好了。
昔日的医术连同失去的记忆皆归还到了蝶雨的脑中,仅看了一眼,她便知,月绾的毒,早在第一次喝到自己的血时便解了。
鬼椁山庄的宴宾堂大气磅礴,与皇城中的宫殿无异。堂内,人声鼎沸,有豪爽粗犷的江湖侠士,有温文儒雅的朝廷官员。也仅有鬼椁山庄的庄主与当朝公主大婚可令江湖人与朝廷官员皆来朝贺,想来今日的喜宴可成为流传江湖百年的佳话。
鬼椁山庄到处悬着大红灯笼,喜气盈然。
一身白衣的蝶雨缓缓走向了宴宾堂的丹墀,她手上托着一个银盘,盘上放着两杯酒,玉器打磨成的酒盅,配上波斯的葡萄美酒,一个晶莹剔透,一个妖艳娇媚。
正在被人敬酒的封尘一眼便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蝶雨,他微醉的眸子带些冷冽看向身侧管家,“我不是吩咐过你,今日的事不能让蝶雨姑娘知道么!”
管家面带危难之色,今日的婚宴这般盛大隆重,纵使自己尽力瞒着,也是瞒不住的啊。
封尘推开向自己敬酒的丞相,大步走向了站立在门口的蝶雨。
五月的夏风习习,吹拂着二人的衣袍,一个白如雪,一个红似火。
封尘冰冷的面容带些温意,“蝶雨,回蝶雨苑等我!”
蝶雨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冲他一笑,露出白洁的虎牙,俏皮可爱,“那些人怎么都在向封尘哥哥敬酒啊,蝶雨也要向封尘哥哥敬酒。”
封尘面带宠溺之色,“好!”他端起银盘上的玉瓷酒盅,仰首一口饮下。
“蝶雨,回······”
那句回蝶雨苑等我,还未说出口,封尘胸腔中涌出一股热流,跪倒之时,那股血腥的热流喷浆出来,染红了蝶雨白胜雪的裙摆。
宴宾堂的人被震惊了,跟随月绾而来的皇城侍卫立即上前捉拿了蝶雨,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封尘,心中毫无报仇的快感,整个人似滚落在铁钉之中,每一寸肌肤都是痛的。
半月前,月绾告知蝶雨,封尘屠杀了她全家,把她虏来每月献血给自己。若蝶雨想报仇,便要听她的话。
蝶雨听了,她按月绾的吩咐在封尘大婚当日,把下毒的酒敬给了封尘。
可月绾不知,那毒已不是她交于蝶雨的毒,只令封尘丧失内力几日;蝶雨所下的毒是在三日内,便取封尘性命的毒。
长清的死囚大牢内,烛光昏沉,牢内散发出腐朽的臭味。蝶雨身上的白衣沾满了污垢,唯有封尘的血依旧鲜红。
蝶雨身上似铁钉刺穿血肉的痛渐渐麻木,只有心上的痛还在蔓延。
酒瓶碎地的声响在寂静的牢房中格外响亮,片刻后,一个戴着骷髅面具的黑衣人打开了蝶雨所在的牢房门,他进来拉起蝶雨,“跟我走!”
蝶雨挣扎之际,惑然的看着他,“你是谁?我为何要跟你走!”
黑衣人摘下了骷髅面具,一张依稀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蝶雨眸中,此人她见过,是在她从曼陀罗山谷被封尘带回以后,那日她为鬼椁山庄的老庄主喂血,可老庄主的棺椁早已下葬。
“老庄主?”
蝶雨不相信的唤了一声,黑衣人不再耽误功夫,拉住蝶雨便出了牢房,“明日,你就要被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