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孙周说道,“以后,没有寡人的命令,你不许说话。”
辛夷:……
接下来,辛夷真是一言不发,直到送他出门,他似乎有些得意,离开之间,对她展开了迷人的笑容,辛夷又是一愣,不由得想起洛邑街头,人人转言,能得周子一笑,终生不忘。
孙周的身影己经消失不见,她再次无睡意,看看天色还早,于是避开樱,又来到囿林。
在这里,她才能安静下来,因为这里有阿母最爱的木槿树,以前郤府也有,就种在阿母的杂院,阿母时常在树下织布,给她梳头,给她讲趣事。
阿母讲的趣事,全是从夏姬处得来,夏姬不仅美貌,还很博学,并非世上传言那般,祸国殃民,红颜祸水,她会告诉她,做女子,不可一生依附男子,女子也可活得精彩,也可为政,也可为王……
她不明白,至今也不明白。
但想到夏姬,辛夷不可避免的会想到了刑午,不可避免的又是一阵心疼。
一声叹息声,却不是从她口中发出。
不远处,宋姬坐在亭阁里。
她怎么也在此处?仍是独自一人。
辛夷走近她,顿了片刻,行礼道,“露夜深重,宋姬不该来此。”
宋姬瞟了她一眼,“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语气冷淡,却并非责备,辛夷莫由来的对她生出几分好感,不因其她,只因她是这宫中,最为真实的人。
只听宋姬又道,“你退下吧,我只想静一静。”
“喏。”辛夷缓缓而退,转身之际,宋姬又叫住她,“你可有喜欢之人?”
辛夷大惊,身子也僵住。
却听宋姬呵呵一笑,她并没有看她,而是喃喃说道,“我有喜欢的人,可是,却被送来晋国……”
辛夷见她眼中盈盈,泪光闪闪,随后,她吸了吸鼻子,长叹一口气,这才转头看她。
“我不喜厉公,更不喜孙周,我为何不能与心仪的男子在一起?”她似在问她,又在自问。
辛夷听言,不安的皱了眉,四下看了看,并无他人,她急急上前两步,“宋姬,此话不能胡言。”
“呵呵……”宋姬笑出声来,“有何惧?来晋国之前,我己死了。”
辛夷眉头皱得更紧,宋姬见了,又是一阵大笑,随后是苦涩低吟,她挥了挥手,“罢,你走吧。”
辛夷踌躇一番,“让辛夷送你回殿。”
“不用。”宋姬立即阻止,语气又淡了起来,“我讨厌人跟着。”
辛夷只得再次退出亭阁,心中却莫明一痛,为她还是为自己。
她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看着宋姬的身影,看着黑夜下,显得格外狰狞的殿宇,高高的城墙,捆绑了多少女子的命运。
自从辛夷病了以来,就再也没人陪扬干去韩府看鹿,他在宫中实在无聊之极,又不敢去缠阿兄,上次被孙周指责后,又被姬夫人教训了一番,他即是兄长,更是国君。
扬干闷闷不乐,独自在花园处玩耍。
姬妤抱着一只白兔,与婢女微远远走来。
两人看见扬干,相视一眼,姬妤把怀里的白兔“不小心”的丢在了地上,她“哎呀”大叫一声。
“我的兔子。”
微与众寺人开始四处追捉。
扬干被这边的情影吸引住,也急急的加入捉兔的队伍,一阵嘻嘻哈哈的欢闹,最终被他得意的找到了兔子。
姬妤本也带着小孩性子,不用刻意装饰,就与扬干熟悉起来,这时微拿来芦菔(萝卜),两人一道给白兔喂食。
“这小东西也吃芦菔?”扬干好奇问道。
“自是,”姬妤答道,“以前,我曾养有一鹿,也喜欢食芦菔。”
“你也养过鹿?”扬干兴趣大增。
“我养的鹿比韩府家还要好,只可惜,后来,染了病,殁了。”姬妤伤心难过。
扬干听了,瘪了瘪嘴,“胡言,都死了,还说比韩府的好?”
“我没骗你,不信,你带我去韩府,我可比韩起更知如何照顾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