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还真想太后别这般疼惜她,她如今的身份虽说是个和亲公主,但实际上,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庶出之女,这些,他们都是知晓的。再者,她就不信太后会不知她与李旭之间水火难融的关系。
不过,她既然问了,她自然也不好不应。
“又让太后挂心了,太子与沫瑾还需些时日,才能学会相濡以沫,沫瑾还要求太后得空时,教沫瑾一些为妻之道呢。”沫瑾笑着说道。
如此一来,她避开了太后的问题,既不说好,也不说坏,应该是两边都不得罪吧。
果然,李旭扫了她一眼,薄唇紧抿沉默不语。
都说,薄唇的男子亦薄性,她当初怎就没看到这一点呢。
“好,你有空便多来哀家这里坐坐,哀家活到这把岁数了,吃过的盐比你们吃的米还多,就不信制不了这个小兔崽子。”说着,太后瞪了李旭一眼。
沫瑾面上笑着,然心里却止不住的叹息。
她方才不过是客套话罢了,可不想真的隔三差五的就来安宁宫听太后说那些为妻之道,御夫之术,她呀,对这个夫婿已完全放弃了,还不若替自个儿寻些开心事呢。
李旭一把拉开太后身旁的凳子,顾自坐了下来:“太后也太过偏心了,对着她们一个个都恨不得宠上天去,对着孙儿就连番的打击,孙儿今日可是不依了。”
沫瑾见惯了他阴沉着脸,满身肃穆的样子,何曾见过现下这般拉着人似近孩子般撒娇的模样,看得她浑身都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这与她印象中的模样落差实在太大,大得她都有些承受不住,忙转开了头去,看着一旁的九曲玲珑香炉。
“行了,你这招在哀家这里无用,沫瑾是个好女子,你可不能亏待了人家。”哀家正色地对着李旭说道,“哦,对了,晚上的宴席,你们二人可要早些来啊,旭儿,不是哀家说你,往年都是你父皇派人三请四催的才来,这回可不能如此了,否则,哀家可是要生气啦。”
太后正色的同李旭交待,沫瑾觉着也不知是自个儿听错了,还是怎的,在太后说出这话时,她隐隐听到身旁的梁晴的一声冷哼,不由稍稍偏头望去。
只见此时的梁晴斜斜地勾着唇角竟是冷冷笑着,也不知是在嘲讽什么,想来她这神情应该不是冲着太后去的,那么便是对着李旭喽。
“太后,我记得去年,三哥比我来的还晚呢,您怎么就不说他,尽抓我的错处呢。”
“待他来了,哀家自是要说的,要不,你便在这里等着,看他晚些来了我怎么说他?”太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沫瑾紧抿着嘴,强忍着已到唇边的笑意,今日的李旭莫不是撞了邪,怎跟换了个人似的,明明方才在外殿时还冷漠的要冻死人,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变了个样,他这变脸之迅速,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看来,从今日起,她对李旭又要重新认识了。虽说她觉着日后他们二人间不会有过多纠葛,只是毕竟她还是他的妻,旁人说起来,若她这个为妻的连自个儿夫君的性子都没摸透,定是要被人笑话吧。
她转开头,看到一旁的梁晴却是正色的很,双眼眨都未眨,好像入了定,也不知是在想什么,许是李旭今次这模样,她见得多了,早便见怪不怪了。
“沫瑾,记着可要早些到,也让那些外臣的家眷好好瞧瞧,早些天,莫王府的那位还跟我嚷嚷着要见见你呢。”
莫王府?
那又是哪号人物?
她怎地从未曾听说过?
她不由转头看向梁晴,只奈何她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根本不曾看向她。
“沫瑾?”
她一个激灵回神,忙应了一声。
“是,太后,沫瑾一定会早些到的。”
看来,她原本打的那个主意是不成了,太后都这么说了,她自然是躲不过的,还真是被梁晴说中了。此时想到要她面对那么多文武百官,以及他们的女眷,她就觉心中忐忑,整个人都开始烦燥起来。
“好了,若没事,你们就先回去吧,他们也都快过来了,留在这儿定会被她们几个烦死,这罪啊,哀家这个老婆子受着就成了啊,你们啊就快走吧,走吧。”
沫瑾这还是头一遭被太后赶,也乐得早些离开,便又说了些吉祥话后,随着李旭出了安宁宫。
梁晴送他们二人到了殿门口,望着沫瑾一脸的欲言又止,沫瑾想,她难不成还指望着她和李旭在这不长不短的路上还折腾些什么吗?便冲着她浅浅一笑,快步离开。
李旭走在前头,沫瑾迈着碎步跟在后头,眼中只看到他提起脚步时,鞋后跟挂到袍摆时的微微耸动,一步跟着一步,如一浪紧追着一浪。
走着走着,他却突然停下了步子,沫瑾猛地回神收住了步子,身子却还是险险地往前晃了晃,轻按着胸口安拂着被他险些吓出胸膛的心脏。
“你先回去吧,晚些本宫去你那儿接你。”
她还来不及安抚下心头的悸动,便听到前头的人突然冒出一句话,随即便甩着衣袖子往另一个方向离去,独留下沫瑾呆站于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