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凤玖瞪大了眼睛,“初三,不就没几日了?”
白卿点点头,一边转身迈开了步子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这两日你且养好身子,去蓟州有要事要你去办,别病怏怏的拖了后腿……”
“那……师父我让你帮的忙呢?”眼下对连凤玖而言,不管是蓟州还是养病,都比不上找个好借口推了裴雁来的婚约来的重要。
白卿闻言,止步于厢房门扉前,随后优雅转身笑道,“阿九,你放心,你这一辈子,除非为师点头,不然,你成不了亲的……”
白卿出花间里的时候,刚好遇到舞月端着药回来。
舞月见识过白卿的冷然,此刻迎面对上他,便是心有余悸颤颤巍巍的喊了一声“白大人”。
白卿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像是吩咐自家丫鬟一般吩咐道,“仔细照顾着你家姑娘,若是她再有什么不舒服,找了人来我府上说一声。”
舞月愣愣的点了点头,被白卿冷得都忘记了反驳,只目若呆鸡的看着白卿从容的从她面前缓步而过。
可一路从花间里出连府,白卿所念所想却全是方才和裴雁来在园子里的一番对话。
其实,他根本没有对连凤玖说实话,因为之前他踏入花间里的时候,是正巧迎面和裴雁来遇上的。
他要进屋,裴雁来拦着,以大夫的身份说连凤玖犯了喘症不宜见客。
他说——白大人堂堂君子,何故面对阿九却丝毫不避男女之嫌?
他说——白大人名满天下,呼风唤雨,皇恩正盛,为何总想着如何使唤阿九?
他还说——白大人,裴某此生只有一个心愿,唯娶阿九为妻,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望白大人自重。
呵呵……白卿想着想着不由的讪笑了起来。男女之嫌?名满天下?举案齐眉?
裴君雁来看上去似把一切都算好了,可他到底知不知道连凤玖此生是命里系孤、沧海遗珠的命格,她这辈子若要成亲,只有三种可能,一便是皇命所为,二就是证身于世,三……三则是婚成阴者。
只不过是一眨眼,白卿脸上便是戾气尽显,那是一种鬼煞太岁般的疏狂姿态,玄冷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不过呢,连凤玖这次喘症犯的紧,但是恢复的也快。可她奇怪的却是从前裴雁来于她犯病这件事儿是各种仔细小心,恨不得就在花间里外头打个地铺不走了的。
而这一次他明明知道自己犯了喘症,却是一次也没有踏足过连府,活像是要和她断绝了关系从此好死不相往来一般。
好在连凤玖本身就不是个扭捏的性格,既那日请了裴雁来过府,她就是准备和他摊牌的,是以眼下看到这种结果,她虽有些惋惜,却也深觉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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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休息了两日后,连凤玖便直接被白卿拎到了西藏书阁继续干起了脑力活儿的。
作为大病初愈的伤患,连凤玖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抱怨一下白卿为师不善,不懂体恤,偏白卿总是云淡风轻的回道,“有为师陪着你,你还担心若是晕倒了会没人照料?”
乍听之下,连凤玖倒也挑不出白卿这句话的毛病,可就他那个轻飘飘的态度,连凤玖却是越想越生气的,是以为了反抗,她便在晚上悄悄的溜出了藏书阁。
本连凤玖想的挺好的,先去一趟皇后娘娘那儿请个安,再顺道出宫回一趟家,结果她在快走到朝仪殿的时候才恍然惊觉今儿个是初一,每月初一、十五乃帝后同寝之日,这本就是宫里头的老规矩了。
“我也是整书整糊涂了,竟忘记了今儿皇上是要去娘娘那儿的。”连凤玖自言自语的止了步子,眨了眨眼看了一下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朝仪殿便转了身。
可走着走着,不知道怎的竟就飘起了小雨。因为连着犯了喘,连凤玖自己就变得格外的注意,眼下即便已入了六月她也并未减了衣物,唯恐受了凉又是一番折腾。
是以突遇雨天,她自然也不敢和从前那般冒雨而奔,只能勉强的躲进了朝仪殿西侧的一处回廊里,准备等雨小一些再走。
这会儿已过酉时,许是因为突然下了雨,周围静悄悄的也瞧不见个宫女、太监什么的。连凤玖左右环顾了一下,正想顺道看看能不能沿着廊子走去宫女们的寝屋借把伞,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就有人说道,“这都已经过了酉时了,皇上肯定不会过来了。”
随即另一人道,“那如何是好?一桌子的菜都冷了,看娘娘的样子却是非要等到皇上不可的,你也瞧见了,便是连如意姐姐都劝不动娘娘呢……”
连凤玖一愣,下意识的就想迎上去问个明白,却见那两个小宫女已匆匆的转进了通向小厨房的岔口,而且很快就消失在了廊子深处。
连凤玖心中不免着急了起来,一方面拿捏不准皇上为何今日没有踏足朝仪殿,另一方面又担心皇后娘娘扭起了性子闹脾气,便是没有多想就迈开了步子,往殿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