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人怪歪着脖子,脑袋很大脖子很细的他,会让人担心奇形怪状的头颅随时都能掉下来。
那男子又道:“曾听说龙族隐居在齐青界的山中,这女娃是龙女么?教主一直在寻找龙宫位置,撕人怪兄就这样把她掐死,向谁问话去?在下还是劝你还是捉活的,带回去向教主领赏。”
高耸的松树枝上坐着个中年男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对襟领子都是双层的,看得出来经过很细致的打理。他戴着显贵人士才拥有的白色羽冠,却只有两片羽毛,比象征身份的真正羽冠少了一片,而且他的羽冠稀稀拉拉,有几根羽绒都搓成一团,很是陈旧的样子。我见到另一头戴羽冠的人是成婚之日的伽流,说起来三片羽毛的白色羽冠对于都城中贵族男子,是隆重场合用于彰显身份的配饰,必不可少,而平日里戴的着实不多。再说他一身青色仿丝锦纹袍还算雅致,可并不是真正的丝锦纹,看上去也有陈旧的痕迹。男人手把件虽然是块和田玉,但裂纹明显,还碎了一个边角,成色最多算个中上等。
我迅速把他打量一遍,总而言之,停留在树枝上的这名男子远远看上去派头十足,很容易给人留下都城中某显贵大族当家、朝中重要官员的印象,可经不起近瞧细看,因他一身装束模仿之痕迹十分明显,永远比真正的贵族低了不止一个等级。
听他刚才与撕人怪的一番话语,毫无疑问他也是千面神教教徒。他举手投足之间稍加掩饰地特意彰显自己与别人的不同,结果却总是漏洞百出;譬如说和田玉手把件,有钱的公子哥们都会在袖口里面缝上一个小袋子专门用于盛放此类玩物,当朝人讲究天衣无缝,自然要好好掩盖多缝上的这个小袋口,悄无声息把价值连城的把玩物品收好,可这名走向我和撕人怪的男子将和田玉放进去的时候,动作十分惹眼,差一点就低着头扒着袖口翻袋子了,此番举动,很容易留下一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手里有和田玉把玩”的印象,而不露声色的奢华,端庄大气的举止,却是当时显贵所崇拜的。
他上前,按照贵族子弟的方式朝非人非兽的撕人怪行李,抬起手臂的时候,腋下衣服的破洞都漏出来了,颇有沫猴而冠的滑稽感。
撕人怪依旧扣住我,不让我寻机会溜掉。
那人文质彬彬开口,自相矛盾并自以为是着:“撕人怪兄,在下并非责怪你思虑不周,可这女娃略懂术法,会使用风决和遁地,或许真是龙宫里人,何不先留她一条命?撕人怪兄倘若无时间对付这个小女娃子,何不交由在下拷问,待套出龙宫秘密,再杀不迟。”
撕人怪物咧嘴怪笑一声,毫不掩饰对这个伪君子的鄙视:“我以为教主下令不杀女娃。”
伪君子体面地笑着,搬出一套套来圆话:“前些日子龙宫与我神教作对,屠杀教众近两百人,如此深仇大恨,捉到敌人哪里有放生的道理?教主之前下领不杀儿童,可没说要不要杀敌方阵营中懂得术法又能反抗的孩童。可撕人怪兄,如此小事难道还要向教主请示?倘若她与龙宫并无关系,上报给教主并由教主审问,不是浪费教主的时间吗?倘若她是龙女,审问完后究竟要不要杀,不是要教主费心吗?你我都是做下人的,为的是替教主分忧,所以依在下愚见,这女娃子先交由在下审问,审出个结果来再上报教主。啊,当然,如果真的获悉龙宫秘密,在下不会忘记在教主面前多多美言撕人怪兄的。”
好一番胡扯八扯的鬼话!瞬间这个恶心透顶的伪君子面目全都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刚才那一长串提议,每个字儿都让我胃痛得想吐,想杀就杀,何必遮遮掩掩,撕人怪都比他干净利落!千般百般找借口让自己显得高尚,只会显得他更加卑鄙无耻。这人太过精打细算,凡事都想贪功,表面温文尔雅,内心冷酷无情这种冷酷可算是冰凉彻骨的,我能够想象得到一旦落到他手里,定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