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形之下,李治也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安慰武媚,只能将她搂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陪着她一起默默流泪。
南山道长来到的时候,看到这二人如此模样儿,吓了一大跳。
“二位,这是怎么了?”
正在伤心的两人闻言才醒过神儿来,赶紧分了开来,擦了擦眼泪。
武媚哽咽着没有说话儿,李治看着武媚的腹部,哑声对南山道:“哦,没事,我们,我们只是想起了这个孩子……未来的命运。”
南山道长是何等样人,电光火石之间,已是了然李治的意思。
最近,这三人的心神,大多都在太子等人的事情上面;武媚和李治,又多少被“喜得子”的欢悦冲昏了头脑,所以,还真的未想过这个问题呢。
武媚想得很多,她知道,今后她在这个世界中的孩子,大多数都命运多舛,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这一切,很多,还是要拜她所赐!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这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屋内重新陷入了寂静。
良久,南山终于以一声重重的叹息,打破了沉默。
“哎!我说,事已至此,我们,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武媚吸了吸鼻子,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时,她已是冷静地道:“嗯,吴总说得有道理。眼下,我们只能顺着历史的洪流,往前走了。只求,只求,能在不改变历史的情况下,通过我们的努力,尽量地少一些杀戮,少损些阴德吧。对于我们无力改变的事情,多想无益。好了,我们开始谈事儿吧。”
李治看着武媚此刻的表情。感觉有些陌生。
南山为了将二人从悲伤的情绪中拉出来,率先说起了正事儿:“眼下,一切基本上都按照我们的设想在发展。在我们的设计下,纥干承基顺利地拿到了齐王谋反的罪证,同时,纥干承基的身份也被当日在场的很多人所知。在太子承乾拿到这些罪证之后,又辗转将这些罪证呈到了皇上的面前。这些罪证令齐王无法抵赖,目前已经认罪,并被赐死,废为了庶人。在皇上彻查齐王谋反之事的时候。已经成功地将纥干承基牵连其中。现在已经将他抓到大理寺关押了起来。只是,这纥干承基不论如何严刑拷打,只是紧闭嘴巴,一个字都不说。这太宗看样子已是知道了些什么。可仍是对承乾抱有幻想。没有见到真凭实据。恐怕是不会对承乾怎么样的。”
武媚垂头想了想道:“历史上,太子承乾谋反的暴露,就是由纥干承基上书告发的。恩。吴总,上次你救了纥干承基一命,他也算欠了你一个人情。不如,不如,你亲自去劝劝他,或许有用。”
“阿真,我也正有此意,那天救了纥干承基之后,我曾经跟他说过几句话儿,直觉此人乃一正直之人,定是心中不齿太子所为,只是迫于自己的立场,不得不听命于太子而已。振,你的意思呢?”
“这大理寺把守严密,恐怕连一只苍蝇也很难飞得进去,吴兄你如何进得去啊?”
南山哈哈大笑道:“哈哈,这恐怕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若是换成以前的我,那自是不成。不过穿梭成袁天师的弟子,又随着袁天师学了数年道之后,现在出入大理寺,对于我来说,就若出入无人之境般简单啊。”
“嗯,那就好。”
李治心中还在想着李忠的事情,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说做就做。
话说这日夜里,纥干承基在大理寺的牢中受尽了折磨,正躺在胡乱铺了些稻草的地板上。
太宗特别关照,在他招供之前,一定要留他一条命在,所以他此刻才能还在呼吸,亦才不会日夜拷打,容他有喘息之机。
这承基亦不折不扣是一条铁铮铮的硬汉子,不论如何受折磨,都咬紧牙关,不曾吭过一声。
此刻,用刑的狱卒们都下班了,只留下一人看守,此刻也趴在桌上睡着了。
承基躺在地上,伤口疼痛不已,忍不住呻.吟了起来。
他知道皇上想知道什么,可是,他能背叛太子吗?这是大丈夫所为吗?
他正闭目与疼痛作着斗争,忽然感觉浑身一阵清凉,疼痛感全部褪去,瞬间感觉周身轻松。
未待他睁眼来看,他就听见一个似乎在哪里听过的声音,在轻轻地唤他:“承基,承基……”
他用力睁开眼睛,透过眼睛上覆盖的干涸了的血迹,模糊地看到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正自上而下地看着他。
看清来人的服饰,承基终于想了起来,此人正是那日他在齐王府被捕时,前去救他的道长。
那日,他甚至都没来得及问问道长的名字。
此次,他难道又是来救自己的?
这位道长,难道是自己命中的福星吗?
“道,道长……”
久未开口,承基发现他自己发出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承基,我已帮助你减轻疼痛,现在,你仔细听我说。”
“好,好。”
承基一面说,一面挣扎着坐起来。
虽说疼痛已是褪去,可他仍是虚弱得紧,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在道长的帮助下,他好不容易才坐了起来。
刚一坐定,承基便满面疑惑地问道:“道长,您,您怎么来啦?是来救小人的吗?”
来人自是南山。
他笑了笑,摇头缓缓道:“这一次,贫道救不了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