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喜出望外,回道:“月娘若不嫌崔某身份卑微,崔某自当磕头感谢!
磕头有点太过,衷瑢只是顺带着一起帮他,权当还最初在萨巴陀那十贯钱的人情,于是询问他具体住址还有姓名,昭武校尉只道:“在下姓崔,名成业。”
未曲楼里舞过几场,帕莎曼已经筋疲力尽,然而今天约了洛忠来看自己,她还是强打起精神,卸下浓妆,改素面朝天的清淡模样。
她换上一身雪青的棉布衣裳,跟爱穿丝绸的嘉言已然两个调子,洛忠来了后向她问道:“这么热的天你不换纱衣?”
“阿曼穿这种习惯了,我家那方,天天刮风沙,为了上训练场方便,我很多年不曾穿过纱衣了。”帕莎曼拉扯起两边的裙边转两转,旋着旋着就靠到他身上,轻轻抱住,又照例被他推了开。
总是这样,帕莎曼倒也习惯,不过今天异常温顺,被拒绝了也不生气,转而跳两跳,扭着脚腕转身就往门口离开。
她这样子,一点都不像块牛皮糖了呢!
洛忠想不好为什么自己有些不开心了,不知不觉就跟了她出门,偶尔在背后念叨一句:“你干什么去?”
帕莎曼头也不回,哼着歌讲道:“没干什么,你自己找乐子玩吧,我还有些事。”
“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又自己跑别处去,这是什么意思?”洛忠追上她,拦到了面前,执意让她解释清楚。
“没什么意思,你又不要理我。”她越说声音越笑,也越来越没心思跟他搭话,正巧前边来了何音,端庄模样,英俊潇洒,是个女人都喜欢的容貌正巧长在他脸上。
他还没走近,帕莎曼就急着甩开洛忠,跑上前拉住何音的手臂,撒娇道:“今天我有些累了,不跳了行不行?你扣我点月钱,让我休息休息。”
何音任她抱着自己胳膊左右摇着,旁若无人地捏捏她的小脸,疼惜道:“都是我的错,让你受累了,明天开始,你就只演出一场,月钱照发,再给你些补贴。”
两人一起贴着肩,慢慢地下楼去,洛忠还是有些不明白,刚才看到的都叫什么事。
正当他兀自猜测帕莎曼是有意让自己来看她似乎“移情别恋”的场面,梁又梦恰好从楼梯上来,惊叹道:“诶,洛忠少爷你怎么来了?”
他有些心烦意乱,懒得应付她,便只胡乱应道:“我怎么不能来了?之前还是你们的常客…”说时往厢房里走,那里还有一壶酒可以为他消愁。
梁又梦提溜着裙摆,轻盈盈跨过门槛,停在他身后沉默了片刻终于支支吾吾地讲道:“洛忠少爷是不是看到阿曼与何老板越来越好了?”
“看到了。”他一杯接一杯地灌酒,没好气地答道。“管我什么事!”
“这…少爷你是不知道。”她一脸为难与惋惜样,垂下手跟着坐到月牙凳,搁了条小臂到桌面上,认真讲道:“我有时候跟阿曼谈心,她说起喜欢的人都是一哭一个晚上,劝也劝不住,你知道今天为什么她把你叫来吗?”
洛忠果然在意起来,放下酒杯慢慢变得迫切,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梁又梦深深地叹口气,垂眸轻声诉道:“何老板不是没了德爷吗?他身边总得有个女人照顾,所以阿曼刚到歌楼那天,他就觉得阿曼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你也看到了,他对女人真的体贴入微。”
说到这儿,洛忠脸上已是白了一阵,他的牙关不自觉地咬紧,视线低落下去,大概在恨何音这个家伙居然想吃窝边草。
这个反应让她看在眼里,故梁又梦加把劲接着道:“后来何老板让我跟阿曼说说,问问她有没有成家的对象,当时阿曼说没有,但我看她眼睛红了,就多心将她带到房里仔细问,果然,阿曼抱着我嚎啕起来,说是她从头到脚都只给过一个男人,但是那个男人又只当她是某个女人的替代品。”
洛忠的脸又红了,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什么样的情绪,低了头后不敢再抬起来。
“洛忠少爷你说,阿曼是不是该抛弃这个男人啊?“梁又梦语气里夹杂着怨念,故意向他问道:”其实呢,又梦觉得何老板挺好的,至少他是一心一意要照顾阿曼,也能接受阿曼不是个处子,这以后呢,两个人一起打拼,自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这话说的他更加觉得自己亏欠了帕莎曼,她原本一个好好的姑娘,什么都不求,死心塌地跟着自己,绝不比自己追求董嘉言那股劲儿来的松懈。
梁又梦觉得时机到了,终于抛出了她编造的故事关键:“我昨晚还在劝阿曼,既然洛忠少爷不肯接受她,要不,还是跟了何老板就好,安安心心地让人爱着,总比整天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来的舒服。
但阿曼有些犹豫,她放不下你,于是今天把你约来,暗里跟我约好了,如果她上前抱你,你推开了她,她就真的放弃你,跟何老板好上。诶,我刚才上来时候看见他俩的亲密,你是推开了她是吧…诶,洛忠少爷你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