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公爹来了没有。”
刘父虚弱的道:“小民在此。”
傅海道:“你就是她公爹。被打的时候,有谁看见了?”
同来的乡邻走出来道:“是小人们看见的。”
傅海找了仵作查验,谁料仵作眼瞧着青紫的印迹信口开河道:“只有跌伤,无有打伤的痕迹。”
还不待刘父开口,傅海就敲响了惊堂木,怒道:“大胆刁民,分明是造谣诬告,来人,轰了出去。”
眼瞅着无情的衙役就要将刘老汉轰了出去,刘父红着眼睛道:“小民遍体伤痕,全是那郭竣恶仆等人拳打脚踢,大人怎能说是造谣诬告,恳请大人再验。”
傅海呵呵一笑由头同郭竣道:“郭竣。有人告你抢夺民女,殴打老翁,有这么回事儿吗?”
郭竣同样笑道:“小民饱读圣贤之书深明大义,焉能做那种强抢民女殴打年迈老翁的混账事儿?大人明察呀。却是不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清明节。”
郭竣疑惑的拿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解的道:“小民那天在裴生员家中,交谈诗书,不曾出城。”
“裴生员何在?”
裴生员拱手道:“学生在。”
傅海睁大着眼睛问道:“清明节那天,郭竣可在你家中交谈诗书?”
“清明节那日,郭兄的确在学生家中与学生做学问,不曾外出。”
傅海点头道:“那便是了。”回头同刘家人道:“清明节那天,郭竣在裴生员的家中,没有出城,怎么会□□去抢你家女儿,打你家老公爹呢?你还说你有证人,你有证人,人家也有证人啊。”
傅海顿了一下哼道:“何况你的那几个证人都是一群刁民,人家的证人可是过了院试的秀才,老爷我不听秀才的,听你们几个草民的?来呀,给本官轰了出去。”
刘父指着那个傅海知县,一阵颤抖,道:“你,你这个狗赃官。我祖辈田产被这郭竣侵占,独生孩儿气绝身亡,只留下这寡妇孤儿与我这个年迈人残躯苟活。如今郭竣仗势强夺我那苦命孙女,你不与小民秉公而断,反而偏信一面之词,你的良心在哪里,天理何存啊。”
一番话说的满堂寂静,刘家老汉鞠楼的身子挺得直邦邦,恨声道:“老汉受冤屈众目睽睽之下确凿无疑。身遭毒打,孙女被抢你却如此而断。老汉虽然残烛之年,也必要进京去控告你这个无法无天的赃官!”
可怜老人家病体虚弱,还如此激动的顿首捶胸,听的周围相邻也是群情激奋,纷纷言道进京控告,打那场御前官司。
傅海脸色不变,举起惊堂木就是一声怒喝:“无耻的刁民,不光诬告郭乡绅,还来辱骂本官,来人!”
“有。”
“与爷打!”
这签筒中的木签不知道丢下去了多少支,衙役们也不去管他,顷刻间放倒了刘老汉,水火棍无情的招待在了他的身上,只留一旁惊呼的刘王氏和无助的乡民。
刘老汉也是个硬气的人,被这棍棒打在身上,一声不吭,此时还有那个毅力挺起身板,挣扎的站立了起来,不想那一棒子直接打向了他的脑袋,血流滚滚,摔倒在地。
刘王氏放声大喊道:“苍天啊!”冲上去搀扶住老人家,不料刘老汉已经魂归天际,当堂被这群禽兽仗毙于此地。
那一双含怒的双眼,无法瞑目。
自此过后已有两年。
“却道人间难把是非辨,天啊,你何苦纵容这帮禽兽之人,若你有灵,请你怜悯一下我刘王氏。”
走马村外,能看到一位头花发白,行为怪异,衣着肮脏的疯癫女子,就是有同宗接济,没过多久,她还会如此在外面,重复着这一句话。
一世刘节,二世刘兰,这三世,就是那个刘老汉与疯癫的可怜之人刘王氏。
此,三世冤也。
……
“啪。”、“啪。”、“啪。”
徐秀站起身来,死命的敲打着惊堂木,鼻子不由出着粗气,捏的苏扇嘎吱作响。
怒吼道:“好胆,好胆,好胆。”
刘达哭喊道:“可怜宗叔当堂毙命,可怜宗女被抢走,望大老爷与民做主,大老爷与民做主啊!”
张璁也跪拜道:“若非听闻大老爷为官正直,我等也不敢前来相告,恳请大人与民做主。”
徐秀双目犹如喷火,咬牙切齿的道:“如此三世的冤枉,本官要不管,还当个狗屁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