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因为,那人现在枕着她的肩膀昏迷了,像是沉睡着的婴儿一样,看不到脸面,不过他的斗笠之前耷拉脑袋的时候掉了,于是顾白徵看到他有一头顺滑的漆黑如墨的长发,水一般的倾泻在他的身后却因为血黏住了。
而他的眉毛如剑一般,袖长,斜飞着,仿佛要深入发梢,不太粗,也是漆黑的,根根分明的。就像他的睫毛,长长的,不刻意卷翘,不过是微微的弯曲,搭在他的眼皮子上。
这是个双眼皮儿的男人,所以这么近的距离能看到他眼皮子上细细的细纹。
顾白徵也记得他睁开眼时候的模样,眼神很清亮的,眸子漆黑发亮。仅仅看着他的眉眼就知道,这是个漂亮的人。
顾白徵这时候想了想,自己好像自穿越而来就没有遇到过不漂亮的人,即使是老伍,虽然糙是糙了点,仍然是一个很英俊帅气的人,只不过不同于别的人而已。
黑马听了顾白徵的话也开始犹豫了。不回城吧,失血过多主人会死,回城吧,坐以待毙,其他的叛乱者马上也要追上来的了。搞搜查对他们来说太容易,很难躲过的。
咬咬牙。想到蠢马一再表示自己主人不是个凡人,黑马最终决定相信这个看起来弱小的人。也是病急乱投医。
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顾白徵发现黑衣人存在的。
于是蠢马终于按着顾白徵的意思朝着那个江州城跑去。一路没有什么危险,来到了江州城内。
马毕竟是马,剩下要面对的问题是顾白徵需要独立面对的了。
“恩公!你受伤了!”从进城门的那一口,就有人问候顾白徵。
顾白徵笑着摇摇头。
大伙儿又注意到顾白徵身后坐着的一个黑衣人。
自古以来,黑衣人总是一种不好象征的出现。于是众人纷纷开始议论。有些热心的还是凑上来问顾白徵:“这个是什么人呀?”
顾白徵想了一会儿,然后说:“亲家。”
“啥?”众人不解。
“我的马和他的马。”顾白徵说着,挑挑眉,又做了个手势。众人看着顾白徵的手势,又看看走在一边安安静静的黑马都豁然开朗,一时间倒是没有别的疑问了。
等这一堆人想到该问顾白徵为什么那人抱他抱得这样紧的时候,顾白徵已经机智的逃出人群来到客栈了。
客栈老板站在门口迎接她。顾白徵有点感动,但是想到黑衣人情况特殊,顾白徵说道:“我就不进客栈了,以防给您带来什么灾祸,只求您把马厩让一块地方出来可以么?”
客栈老板见多识广,倒是看出那个闭眼枕着顾白徵肩膀睡觉的黑衣人其实受了重伤。这种身受重伤的江湖人,在业内也是有规矩的,不收。原因就像是顾白徵说的,容易招来灾祸。
但是顾白徵是整个江州城的恩公啊。
客栈老板想了想说:“他伤得这样重,再睡马厩恐怕熬不住。我的妹夫是个郎中,我这就找人去叫他过来。”说罢,老板居然亲自动手帮助顾白徵把昏迷不醒的黑衣人弄下马来。
也多亏了老板,顾白徵才从黑衣人的桎梏中解脱出来。顾白徵眨眨眼,终于还是忍不住对老板说:“真是,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的,没有的。”老板摆摆手,“应该做的。”他把黑衣人放在床上,然后又命令小二去把蠢马和黑马都洗洗干净。
顾白徵突然又觉得可疑,这老板为什么又突然对她那么好?她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这时候,老板的妹夫来了。他看了看黑衣人的脸色,又扒开黑衣人的眼睛看了看,然后严肃的问顾白徵说:“衣服和面罩可以脱下来么?”
“可以的。”顾白徵点点头。
于是老板的妹夫叫人去烧了热水,又开了药方子先让人去煎点药来补补,止止血。这时候,他洗净了手,正准备扒黑衣人的衣服。顾白徵看看阵势,觉得这时候,自己还真不适合留下了,虽然外表是个男子,但是她是个姑娘。大姑娘随便看人家的*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情。
虽然她好像也看过不少。但是有一个神经一直在告诉她,对黑衣人保持距离,越远越好。
顾白徵本来坐在黑衣人身边的,这时候就站起身来准备要出去。谁知道黑衣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别走!”
顾白徵一惊。这习武人就是不一样啊,这样子还能醒来。顾白徵被大力气拉得又坐了回来,然后她看到黑衣人被扯掉的面罩后嘴里吐出来一口鲜血。
“这面罩还有这功效?”顾白徵吃惊的说道,连忙拿起面罩捂住黑衣人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