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雅端着少的那一碗笑的见眉不见眼。
容浔无可奈何的瞪她一眼,囫囵吞枣的低头喝汤。
樊雅喝了一会汤,突然轻轻的问,“你真的不要去见见她吗?孩子快要出生了。”
不是为了樊心,只是为了孩子。
容浔眸里滑过一抹古怪,随即就消的干净,他淡漠低道,“我已经吩咐了人找最好的医生,我会让她们衣食不缺,会给予所有她们该有的,但有些事情不能发生,也不该发生。”敏锐看眼过去,“我以为我们已经有了共识了。”
“我昨儿……梦见樊心跟我起了争执,她摔下了楼。”眼前仿佛又看见了氤氲开来的血色,还有空气中浮动的血腥气,她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没再说下去。
容浔眉心直跳,樊心现在已经快八个月了,这个时候摔下楼,会有什么结果不言而喻。
“那只是梦。”他抚了抚她的脸,心疼看着她稍显苍白的脸色。
樊雅靠着他,幽幽低喃,“我记不清她到底为什么会摔下去,但我却记得很清楚,在有一瞬间,我是真的想杀了樊心的。”
上辈子,她所有的骄傲,爱情,甚至是尊严,都被樊心轻轻巧巧的踩成了粉末,有一阵子,尤其是看着樊心的肚子一点一点的大起来,尤其是看着她人前温婉柔弱,人后却总是讥诮扫看她的眼神,积压在心底的怨气就越来越多。
那一天出事,也是因为樊心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只是后来,所有人都在意着樊心的早产与去世,无人在意她脸上的红印,就连她自己都快已经忘了。
其实仔细想起来,那天樊心的举动十分蹊跷,她虽然平常不怎么把她放在眼底,但也不会张狂到那个地步,一字一句一言一行都在戳着她的心窝,而且她一摔下,容浔正好开门进来,目睹了所有她‘推下’樊心全过程。
太刻意了,刻意的让人不得不多在意。
只是没想到,恐怕樊心自己也没想到,她的性命就葬送在那一跌里,樊雅所有的疑惑,也随着樊心的逝去而成为永远的谜案。
容浔怔了怔,锐利眸里闪过一抹愧疚与遗憾。
他亏欠樊雅良多,甚至是亏欠樊心许多。
如果不是他的愚蠢与迟钝,也不会让这两个女人同时为他受苦。
他沉默一瞬,“你想我去看看她?”
“我不想。”樊雅摇摇头,又笑了笑,笑容冷静而果决,“而且你也不能去。”她顿了顿,“我们都很明白,你一去,樊心的心思就断不了,所以只有我去。”
“不行。”容浔断然拒绝。
“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跟你都有责任。”樊雅中肯的道,“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迟钝,不是因为我的痴缠,樊心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樊家的女孩子,从来都很顽固,除非真正解开心结,我们会一辈子困死自己,我妈咪就因为爸爸的事情困了一辈子,我不想樊心跟孩子成为又一个悲剧。”
容浔摇摇头,眉眼间有些不以为意,“她没你想象中的脆弱,”淡淡不屑道,“樊心很会欲进还退,她会将自己摆在一个最安全的位置,你不用替她担心。”
樊雅一愣,抬眼看过去。
“我跟她认识的很早,那时候她也就……”容浔声音一顿,眉头微拢。
他有既定的印象,脑海里却似乎没有相应的记忆来佐证。
这对他而言,实在是个稀罕的事。
樊雅敏锐抬头,“怎么了?”
容浔敛下心底惊疑,笑了笑,搂住她,“你不需要替她担心,如果她真的坚持走那一步,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关。”
樊雅不得不承认容浔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赶紧拿出手机调出刚才拨过来的号码,再按过去,果不其然依旧是关机。迎向容浔目光,她将手机递过去,“你来之前,我曾经接到一个电话,但不知道是谁。”
容浔看了手机一眼,蓦然了悟,“你怀疑是沈晏?”
“我不知道。”樊雅苦笑,纵然心里真的这么期待,她也不敢抱着太大幻想。
容浔看了眼号码,立刻联系天逸事务所,很快那边就送来的回复,这是一张太空卡,根本查询不到购买者是谁,黑入通讯公司后也发现这个号码只拨给过樊雅,不过按照大概地址来看,倒是在樊心住的小区附近。
容浔眸光一动,报了个车牌让人去查,转身朝疑惑的樊雅解释,“这是停在小区外面的一辆车的车牌。”
樊雅眼睛倏地一亮,脸上掩不住的兴奋狂喜,“你怀疑沈晏跟那辆车有关?”
“只是怀疑。”容浔深深看她一眼,目光里藏着些复杂情绪,那情绪稍纵即逝,快的连樊雅都没捕捉到。
“容浔?”男人冷沉的声音里蕴着冰锋,尖锐无比,“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樊心拼命摇头,脸上全是惶恐,“没……没什么关系,我刚才说错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哗啦!
桌边的杯子被扫下,发出哐当一声脆响,破碎的玻璃片飞散,划破了凝滞的空气!
“说!”
“我不知道!”樊心尖叫,“我刚才是口误,我随口乱说的!”话音未落,冰冷锐利的刀片已经抵上了她的颈动脉,黑暗中刺溜一点寒光。
“啊!”
“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的,都给我说出来。”男人声音陡然平静下来,连刚才的冰锋都消失无形,清清淡淡的,却让人觉得彻骨冰寒,“我不会要你的命,但我绝对能让你生不如死,当年你做的那些事,如果公布于众,你觉得,你还能好好活着么?”
樊心惊惧的脸色发白,瞪着抵着她脖子的刀片,失声抽噎,“不要……不要……这件事跟他没关系的,真的……你相信我……”
“容浔刚才就在楼下。”
樊心怔了怔,苍白脸上绽放出狂喜光芒,连抵在脖子上的刀片都不在乎了,惊喜尖叫,“他来了?我就知道他心里是有我的!我就知道!”
“可他来不是为你。”男人残忍打破樊心的痴念,“他来是为了阻止樊雅见你,因为他担心你伤害她,何心儿,你心心念念保护的男人离你这么近,却连上来看看你都不肯。”
樊心如遭电击,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歇斯底里的朝着男人尖叫,“你胡说!你胡说!他心里是有我的!他说过他会娶我的!他根本不爱樊雅!”
“他根本不爱你,从头至尾,他爱的就不是你。”
“不对!”
“他如果爱你为什么对你的视而不见,他如果爱你为什么只陪在她的身边,他如果爱你,你现在就不会在这里哭。”男人冷笑,睥睨而怜悯,“这样一个男人,他值得你为他保守秘密么?”
樊心踉跄了下,软软跪倒在地,黑暗的寂静里,女人凄惨无奈的啜泣声清晰异常,让人心底不由自主的发颤。
男人却仿佛根本不在意,依旧站的笔直,居高临下的看着无声啜泣的女人,仿佛神祗。
“他现在拥有一切,你却什么都没有。何心儿,这就是你想要的爱情?”
他的声音微哑,却仿佛蛊惑人心的海妖,“但如果哪一天,他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家世,没有权势,什么都没有了,回到当初他一无所有的时候,或许,他会再次属于你。”
跪坐在地上的女人身体颤了颤,好一会,她茫然抬头,空茫的眼神里染上一点希冀,“你是说……他还能再爱我?”
“拥有全天下的容浔自然不在乎你,但如果他一无所有,你就是他最重要的珍宝。”
樊心眼睛亮了亮,迸出希望光芒!
她可以不在乎一切,甚至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与名誉,但她在乎他是否爱她!
“可是……如果他知道是我……”容浔是那样爱恨分明的人,如果他知道一切都是她说出去的,他不会原谅她的。
“放心,我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男人微笑。
“可是樊雅……”
“她会属于我,而容浔,只会属于你。”
“我……我说!”
男人走出门时,已近黄昏,天边染上艳丽的色泽,绚烂而惊人。
关眠见他走出来,立刻迎上去,有些关切的看着男人稍显苍白的脸色,“沈先生,您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要不要请医生过来看看?”
男人看他一眼,答非所问,“明天就是冷焰盟的大会是不是?”
“是的。”
“你告诉康天齐,我明天不会参加。”
关眠一愣,“这个……”
“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我露面的时机,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走到幕前。”他淡淡的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如果他想坐稳这个位子,就听我的。”
“是。”
“告诉康天齐,我要见奉何华。”
“啊?为什么?”
男人看一眼过去,关眠自知失言,“是我多嘴了,我立刻就去办。”
回头看一眼半掩的门,“去找两个人,帮她换个住的地方。”
“是,那需不需要派人照顾着?”说是照顾,实际上就是看着了。
“不需要,让刚才抓的那个何碧如照顾她就行了,找个办事利落的留心樊心的一举一动随时汇报,留心着就成,不需要限制她的出入。”
“我明白,可万一何碧如报警怎么办?”毕竟他们也是掳了她。
“樊心会安抚住她,不用担心。”
“是。”
男人不再多说话,慢慢走向停靠在路边的车,吩咐司机下车,自己坐进了驾驶座,望着杵在门外不知所措的关眠等人,“我自己一个人就去了,你们先回去吧,如果康天齐问起来,我自己跟他说。”
说完,不再看傻住的众人,他直接踩下油门,疾驰而出。不知开了多久,天色已经全黑,天鹅绒般的黑色夜空上缀着几颗星,在黑暗里熠熠生辉。
车在一个不算很大的墓园停下。
他缓步走进山坡,山坡上很多坟墓,一个紧挨着一个,乍看下去起十分齐整,实际上却拥挤的可怜。
昨夜下了雨,已经皲裂开来的水泥土上有些滑,他现在视力已经不是很好了,经过那一次大劫死里逃生,又跟康天齐硬抗了那么久,就算最近天天疗养,身体到底还是虚空,走起路来依旧有些不稳,在湿滑的水泥地上踉跄了好久,才慢吞吞的熟门熟路的走到角落一个墓碑前,他慢慢蹲下身。
很久没来了。
这块墓碑除了他之外没人知道,估计也没人记得明天就是她的祭日,这么久没有打扫,落满的灰尘,再加上下雨,墓碑灰一块白一块斑驳难看的很。他拿起早就准备的扫帚跟布,慢慢的开始打扫卫生,等自己全身被虚汗湿透,他才如释重负的放下手里的布,慢慢在墓碑前坐下,轻轻唤了声。
“妈。”
“前段时间忙,好久没来看你了。你怎么样?嗯,一定很不好吧,下面可没有K粉。不过这样也好,你在世的时候被这个折磨了后半辈子,死了,总算是可以轻松了。”
“我今天去见樊心了,就是何心儿,你还记得吧?就是那个让你去绑架樊雅的何家的小女孩。她当初才十一岁,就因为嫉妒,居然就能狠的下心让人去绑架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他笑了笑,笑容苦涩,“你也是,为什么要去偷何家的钱呢,被何心儿抓住了把柄,我都不得不陪你一起干那事,幸亏樊雅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樊雅现在还不错,她快生了,我今天看见了她,她看起来很幸福。可是她的幸福,跟我无关。而且我担心我会毁了她的幸福。”
“妈,我本来只觉得我们走上今天这条路甚至你的死,都是我们自作自受,可我今天才知道,何心儿找上我们,居然不是意外,是有人示意她可以找你,把你拖下水,这样冷焰盟就有借口来我们那边找人,他们一找人,康天齐跟罗田私下进行的毒品交易就能抓个现行,甚至连康天齐想杀冷焰盟老七老九的罪证都来不及隐藏。”
“妈,原来我们早就被人盯上了,我们是无足轻重的小棋子,用完就可以扔了的,所以就算你慌不择路拿着K粉逃跑的时候摔下海,也都成了无关紧要的事。其实当初你根本不用跑的,他们根本不在乎你手上那么点粉,他们要的是康天齐那条大鱼。”
“妈,我一直没跟你说过,我其实很恨你。”
“如果不是你吸毒,爸爸不会跟你离婚,他就不会娶柯姨,如果不是你吸毒,你也不会在癫狂中推了柯姨,让她难产而死,让爸郁郁而终,让我永远都愧对沈拓。你不知道,每次看着沈拓毫无芥蒂的叫我大哥的时候,我总是想起柯姨去世的那一天。”
“可就算我再恨你,你也是我妈,我实在没办法明知道你死的冤枉什么都不做,我想替你报仇,也想替我自己报仇。”
他说了太久,嗓音愈发沙哑,一个字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喉咙里迸出来,嘶哑的仿佛都沾了血。
他沉默一瞬,“可是那样肯定会伤了她。”
“她是无辜的,十一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我注定,是要欠她的么?”
声音越来越低沉,他慢慢倚靠上墓碑,墓碑冰凉,透着衣服渗入骨子里,冷的全身都僵硬了。他慢慢抬起头,望着漆黑的天空,长眸里闪着亮芒。
“妈,你知道吗,我在看见她第一眼的时候就认出了她,然后爱上她了。或许是因为我骨子里流着跟你同样的血,你能够为了爱而杀人,我可以为她死。”
“那天泥石流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我会死的,可是没想到,我活下来了。”
“妈,如果老天爷不让我死,让我活,是不是代表着,我或许有资格继续爱她?你知道吗,今天看着她看着容浔微笑的样子,我真的是嫉妒了。我嫉妒她对他笑,嫉妒她为他生儿育女,嫉妒她对他的爱。”
“如果容浔消失了,她会不会将目光稍微停留在我的身上,甚至爱上我?”
夜色深沉,男人的声音飘散在风里,渐渐散去。
无人回答他。
当第一缕晨光从天边逸出,倚靠在墓碑上一夜不眠的男人突然动了动,他微微睐眼,下意识掩住眼,他在黑暗中待的太久,已经不习惯这样的光亮了。
他动了动手,好一会才扶着墓碑慢慢站起来,微微睐眼看着干净墓碑上小小的照片里微笑的女人,女人年轻而柔美,看起来异常温柔,跟她最后那些年的模样完全大相径庭。
人死之后,活人总愿意记得过世的人最美好的形象,就算他也不例外。
看着这照片,总让他想起年幼时温柔的母亲。
“妈,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冲着那照片笑了笑,侧脸微微扭曲,显得狰狞。
银色轿车缓缓驶出墓园,拐角刹那,一辆黑色哈雷从相反的方向疾驰而来,吱的一声在银色轿车停留的地方刹住,哈雷机车上的骑士不在意的瞥了眼远去的汽车车尾,落地下车,脱下头盔,露出一张年轻桀骜的英俊面孔。
桀骜依旧,只是眉眼间多了些成熟,狂放的气质稍微收敛,显得精锐逼人。
他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一捧花,难得的居然一点也没损坏,他快步走进墓园,费了会功夫才找到他要找的墓碑。
“大姨,我来看你了。”沈拓蹲下身,将那花小心的插在墓碑前的花瓶里,“我今儿刚回国,前段时间被一些事给耽搁了,一直没空来看你,晏哥……”
沈拓目光一黯,英俊眉眼间掩不住的痛楚,他深吸了口气,勉强笑了笑,“可能今天没空来看你,你别担心,等我找到了他,就一定带他来见你。我被我姑父关了好久才被允许回国,你放心,前段时间我被困着没办法,从今儿起我就可以全心全意的找晏哥了,晏哥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我。”
沈拓抬头看向照片上柔美的女人,稍有些阴霾的脸上绽放出孩子气的笑容,“我其实一直都明白晏哥觉得他愧对我,我只是一直没机会告诉他,虽然可能妈妈是因为你才去世的,可是我最初的母爱是你给的,小时候在外面护着我的他,爸爸妈妈给了我生命,可是你们在替他们爱我。他根本不用觉得对不起我的。”他抓抓头,英俊脸上带上了几分年轻人的稚气,“晏哥就是考虑的太多了。嗯,等找回他,我一定带他来这儿,当着你的面告诉他。”
他在墓碑前伫立了会,想了想,对着墓碑鞠了躬,“所以你要保佑我,一定要早点找到他。大姨,那我先走了啊,下次再来看你。”
他站起身,转身就要离开,目光无意中落在旁边的墓碑上,脚步突然一顿,然后惊讶环视四周。
这个墓园比较偏僻,看守的人也马虎,更不用说打扫卫生了,周围墓碑也确实都是沾满了灰尘,被雨水冲刷出条条印记,看起来十分脏乱。
只有他身前这块墓碑,干净的诡异,仿佛不久前才有人打扫过。
大姨是孤儿,爸爸也去世了,与她有关的人除了沈晏就是他,不是他打扫的,那会是谁过来替她扫墓?
难道是……
沈拓在原地怔住,眼底倏地迸出不可思议的狂喜!
难道是晏哥?
他回来了?
樊雅还在吃早饭,就听见了外面的喧闹声,仿佛是外面有人在争执。
阳明山的住户最注重*,怎么可能会有人奔到门上来吵闹?樊雅皱了皱眉,也懒得管,捧着肚子慢慢回房。最近月份大了,她一夜里顶多睡着个三四个小时,全身水肿僵硬,都感觉自己成了充足了气的气球,动一步都费力。
而且她现在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容浔让查的那个车牌上,直觉告诉她,那天打电话给她的人就是沈晏,沈晏还活着,可是她不知道他在哪,又是不是经历了什么,否则那天他怎么咳嗽的那么厉害。所以的疑惑都萦绕在心里,如果不是她还有一点理智,她现在已经冲去找奉何华了。
“……沈晏……樊雅……”
正想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声音飘进她的耳里,樊雅心口一紧,下意识站起身,目光落到不远处与管家争执的人影上,目光一跳。
她捧着肚子最快速度的走到门口,诧异看着一身是汗的沈拓,“沈拓,你怎么在这?”看了眼旁边如临大敌的管家,“他是我的朋友,柯家小少爷,难道不认识么?”
管家擦了把汗,“认识认识。”话虽然这么说,还是下意识护在她跟前,苏颜难产的事情已经闹得容家鸡犬不宁,如果不是樊雅再出了什么事,他们更吃罪不起。如果沈拓不是柯家人他们还稍微放松点,可前段时间因为容恬沈拓的婚事,容柯两家关系已经有点僵了,现在当事人之一居然闯上门来找即将临盆的二少奶奶,这怎么不让他们担心。
沈拓根本不在意管家的态度,他一把抓住樊雅的手,“我哥有没有来找你!”
樊雅身体一震,失声道,“你看见沈晏了?他在哪里?”太过惊喜,连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沈拓看着樊雅脸上毫不掩饰的震惊与狂喜,就知道樊雅没有说谎,全身的力气瞬间散了散,喃喃的道,“他没来找你吗?怎么会……他要是回来了,就算不找我,也肯定会在找你的。”他失魂落魄的倚靠在门柱自上,所有狂喜抽离,整个人只觉得空虚。
“……可是不是他又会是谁?不可能有别人的啊……”
“沈拓!”
沈拓肩膀猛地一痛,回过神才发现樊雅用力扣着他的肩膀,脸上全是焦急,“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说沈晏会在找我?你在哪看见了他?你说清楚!”
沈拓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突然有人说话,奉何华冷冷看着几乎要贴在一起的男女,“大庭广众的,成什么体统!柯家樊家不要脸面,我们容家可还要!”扫一眼管家,“还愣着干什么,请沈少出去,我们容家庙小,容不下他这尊大佛!”
樊雅霍然转身,冷冷看向奉何华,“他是我的朋友!是我请来的客人!”
奉何华眸光骤冷,不复平日的温婉大气,“他是我们容家不欢迎的客人,只要你是容家人,就该为容家考虑!”
最近容恬一句话不说出国游学,高家上诉也已经进入了司法程序,奉氏企业卷入洗黑钱的争执中到现在都没办法挣脱,甚至容氏一些站在容沣那边的老臣子也接二连三的被老爷子清理出去,最近的事情太多,她心力交瘁,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这个时候,她最看不顺眼的樊雅居然跟沈拓站在一起,这让她怎么可能不怒!
“管家,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