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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萱萱睡到一半醒来,就见几个军士正在清扫院子。天已经蒙蒙亮,她身侧的一小堆篝火倒还是红艳艳的。
难怪不觉得冷。
她打了个哈欠爬起来——这一起身,才发现身上和背上也都被盖了棉被。她奇怪地摸了摸被子,扭头正看到一个年纪不大的军士也奇怪地看她。
邵萱萱笑了笑,道谢道:“谢谢呀。”
军士羞涩地笑了下,摇摇头又忙碌去了。
邵萱萱给他这个反应逗笑了,抱着被子和毯子找地方洗漱。她才来几天,但是厨房之类的地方早打听过了,漱了口洗了脸,经过昨天就远远偷瞄过的厨房时,意外瞧见居然秦晅在那儿待着。
啧!
邵萱萱赶紧就要跑,秦晅却已经看到她了:“去哪儿?”
邵萱萱站定,做好被盘问、被嫌弃、被鄙视的心理准备,故作无事地回头:“早啊——”
秦晅“嗯”了一声,一面往外走,一面问:“吃饭了?”
邵萱萱表情有点挣扎,想要期待,又觉得还是放弃希望能够好过一点:“还没。”
“那陪孤吃一点吧。”
陪你!!!
邵萱萱受宠若惊,居然没有被问昨晚去哪儿了耶!
居然还幸运地被喊着一起吃饭,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升上来的?
邵萱萱立刻点头如捣蒜。
秦晅今天的心情似乎真的挺好的,难得没嘲讽她贪吃,还笑了那么一下下。小帅哥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跟罂粟花似的。
太子要用膳,那当然是要紧着供给的,厨房立刻就按着秦晅的意思,飞快在小厅开始布菜。
北地食物匮乏,口味也偏重,然而还是给弄来了软糯的稻米粥和嫩牛柳馅的饺子,还有山参粉揉制的凉糕。
仆从们规规矩矩地打算给邵萱萱设专门坐席,秦晅有些不耐烦的阻止了:“又不是在宫里,哪儿来那么多规矩,就在孤身边坐着用罢。”
太子都这么说了,他们便把垫子和碗筷什么都摆到了他前面的小桌上。
邵萱萱压力山大地跪坐下来——坦白说靠这么近吃饭真的有点恐惧,北方这种为了蹭火炕和地龙,就老是席地盘坐的习惯真是不好。
比较起来,京畿附近那种高大很多的桌子和椅子才比较符合她的习惯。
秦晅夹了只饺子放到邵萱萱的小碟子上:“吃吧。”
邵萱萱瞪着饺子,又抬眼来瞪他,话都不知道接了。为什么要给我夹东西啊,这难道是断头餐?!
昨晚上想掐死但是让我跑了,于是你今天就来赐毒饺子给我了?!
色香味俱全的饺子瞬间就变得可怕起来。
邵萱萱捏着筷子,刚夹住的那一小块凉糕也不敢往碗里夹了。他自己也一口都没吃呢,谁知道是不是全部都是有问题的食品啊。
哦,对了,电视剧里不还经常拍到么,封建社会的宫廷里,男人女人们最喜欢往筷子、碗沿、茶杯盖上抹各种毒药了。
别人吃了没事,你吃了未必就没事。
秦晅见她低着头跟,跟松鼠似的反复回看自己筷子上的凉糕和碟子里的饺子,只道她害怕先吃凉糕会惹恼自己,宽慰道:“不要紧,一样一样慢慢吃。”
连说话语气都变了啊!
邵萱萱默默地缩回筷子,咬咬牙,把筷子搁回到桌子上。
“我还不大饿。”
秦晅怔住,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突然就明白过来,一时间惊怒交集,握着筷子的手都抖了一下。
真是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好声好气跟你说话,好心好意想让你吃顿好的,居然还怀疑我下毒害你!
也不想想,我要除掉你这种程度的人,需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邵萱萱显然被他狰狞的神色吓到,他的筷子“啪”一落到桌上,人就跟弹簧似的跳起来,把矮凳都带得翻倒在地。
秦晅脸色更难看了,都不知道要不要爆发。
昨天晚上的帐还没跟她算呢,好不容易才压下来的,她居然还敢给她害怕!居然还敢怀疑!
“你敢走出去试试!”
这话倒是提醒了邵萱萱,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就往院墙那逃窜。
秦晅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把桌子给掀了,“来人,去把人给我捉回来,绑结实了送我房间去!”
外面很快有人恭敬地应了声“是”,脚步声急促地追了过去。
秦晅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冷静了不少,又吩咐道:“叫厨房再弄些吃,不用太精细,好消化些就好。”
邵萱萱才跑到墙根呢,侍卫们就围了上来,三下五除二就把她绑住了,怕她叫太大声惊扰了已经气得不行的太子,还体贴的给塞住了嘴巴。
萧谨容刚吃完饭溜达出来,正好就撞见这一幕。
若是刘献屿,当场就要叫出来了,可惜这是萧谨容,一见是太子身边的人,立刻就在廊下站定了。
聂姑娘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轻轻巧巧地就被抬走了。
萧谨容在心里念了声佛,从容地继续沿着曲廊往前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太子是什么人,当朝储君,正位东宫,他日龙飞九五,那就君临天下的主人。纵然小节有失,只要能善用其众,治国有方,便也是位贤明君主了。
邵萱萱可不知没这么伟大的历史观,就是有也只对历史书的那几位施放一下,给绑回去之后,满脑子都是怎么想办法逃出虎穴,最次也得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当然了,要是有不那么极端的办法,那也是好的。
秦晅昨晚其实也没怎么睡,一早又去了厨房,床铺早就被人重新整理过了。
行馆里的禁军都是从京里带来的,伺候的人有一部分却是暨州太守安排的。太守本就是个玲珑心思的人,之前一直难得见到太子,这几日接触下来,见他一直带着邵萱萱,便在心里给她下了个“得宠”的定位。
听人来如此这般说了一番,心思登时就活络了起来。侍卫们将人绑进屋,负责伺候的人等门一关,互相对视了一眼,立刻就冲上来给她沐浴更衣,顺便给扒光了送床上去了。
结果没过多久,厨房又送了早膳过来。
邵萱萱正躺床上安慰地想小变态原来是欲(和谐)求不满啊,那起码性命无忧了,在宝贵的生命面前,贞(和谐)操这种东西就只好暂时放一放了——然后就见刚才给她洗澡的两个姑娘一脸惊慌的掀了帷帐爬上来,手忙脚乱地给她套衣服。
因为太着急,连亵衣都没穿好呢就把外衫裹上,带子也扎上了,手上脚上的绳子倒还规规矩矩绑着。
邵萱萱被他们弄得莫名其妙,刚才那股恐惧感也减退了不少。
然后就听外面人喊了一声“奴婢参见殿下”,围着她的几个迅速就撤了出去,听动静都估计都跪下请安了。
邵萱萱无语地躺在,看着头顶的雕花发呆。
“都出去吧。”
秦晅说了那么一声,掀开帷幕,愣了好一会,才将人拎出去。
这些人手脚也太快了,他不过说了句抓回来,这都……剥洗干净了?
邵萱萱偷瞄了他一眼,没吭声,被放到椅子上之后,对着桌上丰盛的早饭咽了下口水,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看这个架势,自己之前还真误会他了。
既然不是断头饭,那这是……邵萱萱瞄了一眼自己没拉紧的衣襟,默默嘀咕:发(和谐)春了求(和谐)欢吗?
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心道完全没必要啊,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自己也不是没拒绝过,不都是……
想起那仅有一次的经历,邵萱萱涨红了脸,对桌上的饭菜又一次丧失了欲(和谐)望。
原来还是放了东西的啊,虽然不是毒药,可是春(和谐)药这种东西也很让人尴尬啊。
就不能好好说话,好好相处么?
秦晅放下她之后,就自顾自在那夹菜喝粥了,大有我自己都吃了,你还怕个屁的意思。
当然了,这话要他亲自解释,那肯定是门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