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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满月

但我很庆幸,虽然并没有过上我最想要的平静安宁的生活,可至少,上天赐予了我张墨渠最好的爱情,还有南木。

“覃念已经许久没再和我说话,我们每天在别墅里都仿佛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她对我特别冷淡,我很想解释,毕竟你们才是夫妻,我不愿意因为我和南木让你蒙冤,媒体怎样误会无所谓,但她不行,她是和你共度余生的女人,是你的妻子,是邵氏的女主人,也将是你们未来孩子的母亲,父亲之间如果有猜忌有不甘,是会影响到以后的人生。”

邵伟文剥了一只虾,蘸了点酱汁,放在我的碟子里,“再说吧,我已经解释过了,还是我说的那番话,如果这点事她都要怀疑,以后我也没想会一直过下去,镜子有了泪痕,再怎么轻拿轻放小心维系,也到底是不能变得平整,我们之间的裂痕,在五年前她离开时就已经产生了,你说,她为什么一定要走。”

邵伟文将筷子放下,擦了擦自己的指尖。

“因为我母亲给了她两种选择,一个是我被彻底剥夺了邵氏接班人的权力,从此一无所有,做一个平民百姓,母亲再不干涉我们之间的感情,结婚生子过一辈子都可以。第二种是我做邵氏的接班人,让她离开,如果多年后我还念念不忘,还有缘分再见,她可以跟着我,母亲也不再干涉。其实母亲的意思我都明白,她无非是想看看这个女人对我的心思,是否真的那么坚定不移,你知道她是怎么选择的吗,她选择了离开,并且接受了我母亲给她的一笔钱,这五年她过得到底怎样我查不出来,我的势力并没有蔓延到她所在的墨西哥,但我能想到,她一定比我过得更滋润,因为我有愧疚,有难过和不忍,但她没有,她甚至在想,如果我一无所有了,她跟着我又有什么意思。”

邵伟文拿起红酒瓶,给他自己和我各斟满了一杯,他端起来,摇晃着,我也端起来,和他碰了一下。看着他一饮而尽,但我没有喝,因为我还在坐月子,不能饮酒,他也知道,他不过只是为了要一个氛围罢了,就算我喝,他也不会答应。

“就当是还了自己一个的愿吧,等了这么多年,花天酒地游戏人间,她回来了,过去的既往不咎,毕竟当初都有错,年少轻狂犯下什么都没关系,时间会带走一切,会遗忘一切。”

他抿着嘴唇,下颔上还挂着一滴暗红色的液体,“你这番话,其实也是在说我们之间,对吗。”

我愣了愣,我本意倒确实不是,只是现在再品尝一下,的确也很像我和邵伟文。

少年人离经叛道,可以被原谅,成年人做错了一件事就要背负谴责,如同在爱情里,你一味的去伤害,早晚会有透支无法偿还的一日。

我们生下来,何尝不是在日复一日的还债。

我们相视而坐,沉默了许久,直到半瓶红酒都见了底,邵伟文似乎喝多了,他迷蒙着双眼,静静的望着南木,然后说,“有个好消息,要听吗。”

我给他盛了一碗汤,递到他面前,“先喝一口吧,你是不是醉了。”

他瞥了一眼那汤碗,伸手推开。

“我还是中午下班前得到的消息,张墨渠减、刑了,他在里面表现很好,虽然从前那样无所不能,却并没在号房里惹什么事,狱警很省心,也对他印象很好,他曾经劫富济贫的好口碑,在老街那边的百姓嘴里传得很是风趣,综合各种原因,加上我曾经的一点疏通,下个月,他就可以提前释、放了。”

我觉得这个消息比南木会笑了还让我震惊和欣喜,他提前释、放了两个月,也就是,在邵伟文结婚的那个月,他可以出来。

我本还想着,我无处可去,又带着孩子,没有收入,离开了邵伟文,我要面对太多苦难,我可以受苦,但孩子不能,她还那么小那么无辜,况且我也想过,张墨渠出来之后又要去哪里做什么,他是否也会暂时将我们留下,托给邵伟文照顾,但在这一刻,我忽然下定了决心,就算他真的什么都没有,我还可以赚钱,我这样年轻,也有我的美貌,哪怕我去夜场卖酒,也足够养活我们一家三口,而且张墨渠那样骄傲要强的人,他断断不会被这个打击击败得溃不成军,他只是需要一段时间调节适应就够了,我和孩子都可以等。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笑着对邵伟文说,“麻烦你了,我将永远记得,你对我,对他,对南木的恩情。”

邵伟文没有说什么,仅仅是淡淡的笑了笑,我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拥有了一切,却似乎并不是那么快乐。

曾以为他辜负了爱人,后来却蓦然发现,爱人也曾背叛放弃了他,这种多年的自责,却在最后水落石出发现并非那样,这种落差和悲痛,我真的不敢去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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