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住在对门的周唯赢并不知道方浣在暗搓搓地计划着什么,他甚至都不在家。夜晚属于每一个还在工作的社畜,初级社畜窝在办公室里加班,中级社畜在下班的路上加班,等到了周唯赢这种很高级别的社畜,他都已经分不清自己什么时候是在上班,什么时候是下班了。
而他的“加班”往往发生在一些应酬和交际场合。数不清的饭局和酒会,纵然无需全都去,但也不能一个都不去。
年底是他很烦躁的时候,除了局比较多之外,还得一年一度的去体检。体检是个麻烦事儿,他根本不想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没什么问题最好,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又能怎么样呢?抽时间去疯狂运动只不过是自己安慰一下自己罢了,顺便释放压力。
不过心底里还是希望自己一切正常的,为此,周唯赢在去体检前一天过了一天特别规律的生活。
员工体检乌央乌央的,完事儿之后放了半天假,大家都很开心。周唯赢还是回了工作室那边,他有几份简历要看,一部分是博主的,另一部分是剪辑。他想给方浣找个合适的剪辑,如果业务想要继续发展,总不能事事都是方浣亲力亲为。
周唯赢大约是天生操心的命,不想让方浣亲力亲为,可这种看简历的小事儿,自己还在这里亲力亲为。
放在从前,他可懒得做这些。
方浣知道周唯赢忙,抓了他好几天不见人影,特意跑到工作室来堵。他听说周唯赢最近都在这边办公,欢宇那边反倒去的少了。
“乐乐。”方浣敲敲李乐乐的桌子,“你周哥呢?”
“他好像一会儿才来呢。”李乐乐说,“要不你先去他办公室里等等,喝咖啡么?我给你弄。”
“不要咖啡,给我热杯牛奶。”方浣跟李乐乐摆摆手,径自去了周唯赢的办公室。这个工作室里他最大,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周唯赢也没有什么秘密,平时办公室都不关门。不过外面工作的其他小朋友还是希望周唯赢能把门关上的,保持一个领导该有的神秘感,同时给他们留点摸鱼的空间。
方浣坐了下来,双腿翘到桌面上玩手机,等了一会儿不见人来,他就无聊的眼睛到处乱撇。周唯赢的桌面上有一份体检报告,方浣仔细看了看,是周唯赢自己的。他觉得体检报告这东西如此坦然地摆在桌面上,那就必然不是什么秘密,于是翻开来看。
周唯赢的身体各项数据堪称标准,只是体重比方浣脑补的重很多。他又往下看了几行,才发现周唯赢的体脂率比较低,身上大概都是腱子肉,所以身形修长但是体重实打实的摆在那里。方浣心里一荡,没想到长腿叔叔平时还挺注重保养,一点中年油腻男人该有的病都没有,甚至连视力都好得出奇,这让方浣深深地觉得,上天是公平的,给这么一个好皮囊里面塞一个不讨人喜欢的灵魂。
很快,方浣就把周唯赢的身体情况里里外外全看了一遍,他把报告翻回了第一页,丢在了桌子一边。
紧接着,他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又拿过来看了看。
上面是周唯赢的基本资料,身高体重生日血型什么的。周唯赢的生日是1月10日,血型A型。
方浣掏出手机就开始搜1月10是什么星座,屏幕上赫然写道——摩羯座。
一瞬间,周唯赢的身影在方浣心中就伟岸了许多,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他手里握着李乐乐给他的热牛奶,牙齿轻轻咬在马克杯的杯壁上,想要把嘴伸进去吹牛奶泡。
门口一阵走动,周唯赢夹着风就进来了,方浣做贼心虚地把那份体检报告推得老远,好像没事儿人一样低头喝奶。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起这么早?”周唯赢没注意到这些细节,见方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就只能坐在沙发上。
方浣舔了舔嘴巴上的奶,笑着说:“我找你有事儿啊,当然要早一点。”他小碎步走过来,半蹲在周唯赢身边,轻轻给周唯赢捏着胳膊。
“什么事儿?”周唯赢直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把手臂收回来一些,“你还是直接说了吧,别演这有的没的。”
方浣说:“你不是答应了要跟我一起录视频么?我找了你好几天都没找到人,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周唯赢早就把这事儿忘到天边了,方浣提及,他才想起来:“我这段时间真的特别忙,暂时还不知道呢。”
“你在忙什么?”方浣噘着嘴问,“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养小的了?”
“……”周唯赢真的不想理他。
“……那你有时间了可以告诉我么?”方浣小声问。
周唯赢有点意外,方浣竟然没像个尖叫鸡一样跳起来大声说话,反而还很委屈得轻声细语跟他商量?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不过他到底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只要别人肯顺着他来,他也不会去跟别人对着干。他想了想,说:“最晚要到什么时候?”
方浣说:“圣诞节前三天吧,得给我留个剪视频的时间,要不然我别想睡觉了。”
“行,我看看吧,有时间告诉你。”周唯赢说,“工作室最近在招剪辑,回头你也看看。”
“我还可以自己剪吧。”方浣说,“别人剪得不如我自己弄的好看。”
“那你自己剪一辈子么?”周唯赢说,“以后要做的事情很多,你哪儿有时间自己弄?你不是要自己开公司么?怎么,CEO还自己天天晚上跟家里剪视频?”
方浣没想到周唯赢会主动提起这事儿,他心虚得很,要是让周唯赢知道自己背着他已经搞得七七八八了,周唯赢还不得把他撅成两瓣儿?
“我……”周唯赢沉吟,“我跟光宇聊了聊,虽然你自己创建品牌的事情跟公司合同之间没有什么太大的冲突,但这仅仅也是暂时的。你的合同时间不长,只有三年,但是如果这三年之内有什么因此而导致的不可逆的变动,你能接受么?”
方浣说:“你觉得我有什么接受不了的?还是你怕我只是一时兴起想要玩玩?”
周唯赢说:“玩很简单,但是做事情很难,也一点都不好玩,你有心理准备么?你设想过可能遇到的问题么?”
方浣低头沉思,道:“想过很多,最后发现,如果我没有去做的话,想也是白想。”他像是个别扭的小孩儿一样,坐在了周唯赢的身边,但是低着头不看周唯赢。他知道周唯赢大概又会拒绝他的要求,所以不太想提这件事儿。可一个字都不说,纸总是包不住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