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虞深的眼睫再次剧烈地颤了颤,而后他睁开迷蒙的眼,看到全白的房间。
和,一个西装革履的……
“会长?”
席念盯着书的眼睛突然一转,瞳孔微微放大。
高兴道:“哥!你醒了!”
哥?
虞深在意他的称呼,毫无血色的唇抿了抿。
“你叫我……哥?”
席念点点头,“哥,虽然我没想起来,但我想……”
他掏了掏口袋,从中扯出一个脏旧的娃娃,“这个,是你给我的,对吗?”
虞深盯着娃娃看了许久,像是回忆起了一个人。
他偏过头,“不是。”
席念潜意识里熟稔地看破了他这种别扭,但也不拆穿。
“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不说话,虞深先是开口问他。
“阮君给我打了电话。”
虞深的身体突然一僵,似在问自己,又似乎在问席念:“她看到了?”
“看到什么?”
“她现在人在哪?”虞深不答反问。
席念也不在意,“跟妈在一起。”
而后他犹豫着开口,“其实这些年,妈她……”
“那是你母亲。”虞深偏头看向他,“......不是我的。”
而后,在席念愣怔时,他费力地坐起来,扯掉了身上的东西,杂七杂八的管子撞在一起,发出风铃一般的空鸣。
失去了依附,仪器发出尖锐的声音。
血红色的珠子落在白色瓷砖地上,十分显眼。
“哥,你干什么!”席念站起来制止他的动作。
“席念,当你不记得我时,我弟弟就已经死了。”
“所以,别在这演亲情的戏码……我只要阮君,就够。”他的眼眸黑沉沉的,压抑不住里面的担心。
他绕过备受打击的席念,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像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
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黑黝黝的眼里闪现一抹挣扎,朝走廊走去。
一拐弯,便看到一个泪眼朦胧的妇人,和那个纤瘦的背影。
他不敢走过去,怕自己的难看样子让她厌恶。
妇人低着头,脸上悲痛的表情止不住,低低地哭着。
小家伙耐心地给她顺着气,时而安慰出声。
而后他听见自己的母亲说:“小君,你也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你还能,陪的下去他吗?”
他很喜欢你,可以求求你多陪陪他吗?
话还未说完,半句话落在虞深耳朵里,却变了味。
十几年的反面角色在他脑海里已经形成,他下意识就认为,自己的母亲,又要抛弃他,还要教唆着姜娆也离开他。
他黑沉着脸,脚步不太平衡,几个大步,将人从妇人面前扯到怀里,死死抱着。
有些偏执,语速很快,他道:“想离开我,晚了,已经晚了,你得看着我死,你得记住我的样子,你一辈子都得记得我的名字!”
“阮君!你听到了吗!”他的低吼在她耳边炸起。
这是姜娆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
眼泪却是因为熟悉的怀抱而落了下来。
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是你先要选择离开的。”
她转过身去看那个惨弱的少年,“是你……先要不告而别的!”
她的粉拳砸在他身上,看似用力,却不疼。“明明是你这个大混蛋!突然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