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新和夏侯战神非敌非友,但关系比起天清帝国终究要更亲近一层。
夏侯战神呆在天清,已经表明了大邾的态度。在国家利益面前,三国的一纸盟约只是废纸一张。
毕竟,盟约就是用来撕毁的!
国宾馆六号楼;
段新借口陪老爷子吃饭,顺带把朱正义和蒙跃东架上了桌。
朱正义老早吩咐下去,让国宴坊的人下死力气,上来就是大邾的“八大碗”。
大邾国土狭长,北边是黄明,南边紧邻南诏,既有南方人的精致温婉,又有北方人的豪爽,当中央好大一湖,名曰沁邾湖,多河荡,鱼虾多。各地菜肴口味综合,合起来这“八大碗”。
老爷子才一上桌,看见了桌上的四个冷菜,眼窝子就陷在里面了。
“哟,这是沁邾湖的蓝芽,五指峰的非鱼草,莫非今天吃的是大邾的八大碗?”
朱正义笑道:“一听这话,就知道老爷子是美食家。”
“那是,吃了几十年的八大碗,味总是那味,几十年没变,但就是吃不腻!”
老爷子拎起筷子指着那非鱼草,教训道:“小子,莫道土瞟烩不好,先来一口非鱼草!你们都给我听好了;”
“老爷子请讲!”
“八大碗中第一碗就是烩土瞟,沁邾湖中有绯罗鱼,鱼瞟鲜美,但可遇而不可求。大邾百姓逢年过节就把猪皮泡发,做成鱼瞟的样子,但是吃起来不是那个味。”
“只有先吃一口非鱼草泡酒酿,配上烩土瞟,那口子美味......啧啧!”
段新将信将疑,夹起一根非鱼草放入嘴里。
“啊呸!”
非鱼草入口,简直腥苦入鼻。
众人哈哈大笑,蒙跃东递过去一杯茶水,段新吨吨吨喝了,才舒了口气。
“你们笑什么啊?就不怕笑掉了下巴,砸折了脚面!”
段新老脸挂不住,冲着外面吼道:“吃个饭能消停点吗?什么时候能上菜!?”
老爷子和朱正义对视一眼,又哈哈大笑起来。朱正义拍了拍巴掌,立刻进来一溜儿女招待,个个都黑白女仆装,手中端着的都是脸盆大的土钵;
老爷子起身,正要招呼;朱正义却先说话:“老爷子,能不能让我试试?”
“你懂?”
“会一点!”
“行,那你且试试!”
待夏侯老爷子坐下,朱正义向几人介绍道:
“大邾人讲究,话说八大碗摆放都有规矩,所谓上鱼下虾,左边萝卜右肉丸,大鸡小鸡坐玉盘。唯有这道烩土瞟,溜着桌边坐团团。”
“这叫做独占鳌头!”
他一边念着口诀,一边把鱼头对准了夏侯老爷子;
然后一路摆放下来,所有的菜都分毫不差。
最后的烩土瞟,他也细细地分成了四小份,用八角矮盘盛了,放在四个人的面前。
夏侯老爷子就这么一直看着,等他好了,方才大喜。
“没想到,你看着这么年轻,还是个懂行的。”
蒙跃东插嘴道:“老爷子,我朱哥可是正儿八经的大邾人,家里就在沁邾湖边上。”
夏侯老爷子大喜,“这么说,我们还是老乡?”
“是老乡!”朱正义冒出了一句标准的大邾话。
两人认了老乡,酒桌上的气氛就开始热络起来。
老爷子开心,便有意点醒:“你这个鳌头点的好,但是人却选错了。”
朱正义一愣,笑道:“老爷子说得极是,袁兄弟劳苦功高,今天又是第一天上学,该有个好彩头!”
段新微笑,也不点破。
朱正义重新把这份红烧狗嘴鱼摆过,其他所有的菜随之变动。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女招待们的葱白玉指、细柳身段,让人赏心悦目。
段新忍不住叫了声“好!”
他当仁不让地拿起筷子,指着其中的非鱼草笑道:“吃了苦中苦,方得味中味!小孩子喜欢甜,我却偏爱苦;诸位,我当仁不让了哈!”
夏侯战神含笑不语,只看着他夹起一片土瞟,配上三根非鱼草,一起放入了嘴中。
土瞟松软多汁,非鱼草一入口,那股腥苦味才爆裂出来,就被土瞟吸收进去;段新的牙齿轻轻嚼动,土瞟里的汁液被腥苦一冲,竟然变得鲜美无比,仿若鱼鲜,更像深山中雨后刚钻出地面的鲜蘑;
嘴巴忍不住吧唧了一下,一股鲜甜的空气喷射了出来。
“好吃!”
段新迫不及待地下筷!
众人大笑,老爷子乐得像个小孩子一般,脸上的褶子都皱巴成了老菊花!
......
酒过三巡,段新丢了筷子,对蒙跃东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走廊上,蒙跃东掏出一支香烟点上,开始喷云吐雾;
“生活有点累,不如一场醉;吸过一支烟,能上天外天。上下苍黄数万年,地球人推翻了旧政权!”
地球联邦入侵苍黄前,蒙家只是清国的大商人,是第一批投靠了地球联邦的土著,从此在天清帝国的地位不断上升,成为了有数的大家族之一。
蒙跃东成长在这样的家庭,心心念道的当然只有感恩和效忠。
他见段新睁大眼睛看着他,又把烟盒拿出来,屈指在底部一弹,一只香烟飞向段新。
“我还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