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中,沈青鸾神情慵懒,听了丁香的话,并没有气恼,淡淡的开口:“不用理会她,何必生气呢?”
为了别人气着了自个,还真是犯不着。
丁香听了,总算不生气了,一行人前往归云殿。
刚转了个弯,迎面看到一队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先前她们议论之人秦子言。
秦子言已经进宫当了宫中的侍卫队长,正领着手下的侍卫在宫中各处转悠/
其实他私心里是想看到沈青鸾,与她说说话,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归云殿的四周巡逻。
可是没想到他转悠了一圈竟然没看到沈青鸾出来,不免失望。
不想这会子竟然迎面碰上了,秦子言俊朗的面容上一闪而过的欣喜,随之沉稳的领着人走过来。
“见过大公主。”
沈青鸾没说话,她身后的丁香,直接冷哼。
看到秦子言,她便想到了德妃敲打主子的事情,。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秦子言分明是恋慕她们家主子的,那德妃竟然还敲打自家的主子,她要管最好先管好自已的侄子。
沈青鸾望向秦子言,今日秦子言穿了一袭银色护甲,少了往日的书香气,多了英俊豪爽之气,眉宇清明,笑意潋潋。
沈青鸾看到他,便想到德妃对自已的敲打,不由得好笑。
虽然秦子言不错,不过她从未想过嫁给秦子言,真不懂德妃哪里来这样的想法,。
“起来吧,秦公子这是进宫做了侍卫队长吗?”
秦子言直起身子,目光温融,声音清润。
“是的,公主,属下进宫做了宫中的侍卫队长,若是公主有什么需要可以派人通知属下。”
其实秦子言并不想叫沈青鸾公主,这太生疏了。
可是沈青鸾并没有纠正这称呼,他也不好改口,必竟她的身份摆在哪儿呢。
沈青鸾懒洋洋的点了一下头,望了一眼秦子言,以及他身后的几名侍卫:“那你们忙吧,本宫回归云殿了。”
秦子言一听沈青鸾的话,不由得失望,他之所以进宫做了侍卫队长,便是沈青鸾在宫中,所以他才会同意这样的任命,要不然他才不会进宫来当什么侍卫队长呢,可是现在沈青鸾对他并不热切,这让他心中十分的不是滋味。
不过秦子言并不是轻易放弃之人,他很快调整好自已心中的失落,笑意盎然的开口。
“属下有话要与公主说。”
沈青鸾诧异的挑了一下眉,望着秦子言,他有什么话要与她说啊。
“说吧。”
秦子言望了一眼四周,似乎这里说话不方便。沈青鸾一挥手,牡丹丁香等丫头便自行离开了,那些侍卫也在秦子言的指示下,去别处巡逻了,最后长廊里只剩下沈青鸾和秦子言二人。
两个人一路往归云殿走去。
“你要与我说什么话?”
沈青鸾问秦子言,秦子言望了她一眼,温声说道:“公主与云澈究竟是什么关系?”
沈青鸾眉蹙了起来,她没想到秦子言竟然问她与云澈的系,这似乎与他没什么关系吧。
“秦侍卫,这似乎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语气十分的不悦,秦子言并不受影响,依旧满面笑容的开口:“公主见谅,不是子言唐突,而是因为子言担心公主殿下。”
“喔,有什么好担心的。”
沈青鸾满脸的稀奇,秦子言担心她什么啊,她倒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来。
“我派人暗中查了云澈以前的事情,可是你知道吗?竟然查不到,我们秦府的人不是浪得虚名,竟然查不到云澈的过去,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是一个高深莫测的人,说明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与公主在一起是何居心呢?”
秦子言的最后一句是何居心,直直的落到了沈青鸾的心里,她的心蓦地往下沉。
云澈的过去她确实不知道,而且他喜欢自已,为什么从来不告诉她自已过去的事情,如若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坦城吗?
沈青鸾一言不吭,望着身侧并行的秦子言,秦子言又说道:“公主要小心些,千万不要被骗了。”
一句被骗了,令沈青鸾想到了自已的前世,前世她就是毁在了自已的未婚夫手上,难道重活一世,她还要再被骗一次吗?如若云澈真的喜欢她,他早该把他的事情告诉她,但是他什么都没说,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喜欢她的,他所做的一切恐怕是有目的的,这个目的是什么?
沈青鸾的脑海飞快的转动起来,想着最近几天云澈的反常,还有他提到心经时的急切。
难道他的目的是那本心经。
沈青鸾眼神陡的幽暗下去,周身的冰冷,手指下意识握了起来。
此时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归云殿的门外,秦子言温和的开口:“公主,归云殿到了。”
沈青鸾点头,然后挥了挥手,看也不看身后的秦子言,抬脚便进了归云殿的大门,一路走进去。
身后的秦子言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先前他看出了沈青鸾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看来真如自已所料,那云澈接近公主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他绝对不会让他伤害到公主的。
秦子言转身大踏步的离开。
归云殿里,牡丹丁香和流苏等人早已经回来了,一看到沈青鸾的脸色难看,三婢不由得紧张的追问:“公主,你怎么了?”
沈青鸾摇了摇头,现在她脑子有些乱,她要好好的想一想。
“我进寝宫休息一会儿,你们不要打扰我。”
“是,公主。”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主子这是怎么了,秦子言与她说了什么,让她的脸色这般的难看。
沈青鸾进了寝宫,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慢慢的整理头脑中的信息。越想越肯定,这云澈接近自已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那本心经。
她自已修练了心经,知道这本心经十分的厉害。
云澈和苏榭是朋友,若是从苏榭的嘴里知道了心经可能在她的手上,那么他定然在打心经的主意。
想到这,沈青鸾只觉得心里很痛,脑袋嗡嗡的响,脸色纸一般的苍白。
她没想到自已重活一世,竟然又走进这样的一个怪局里,依然被男人骗,难道这是她的宿命不成。
想到这,沈青鸾愤怒的握拳,一拳挥了出去,击打在朱红的大床上,叭,大床床柱碎裂,摇摇晃晃的。
寝宫外面的流苏牡丹和丁香等,听了房间里的动静,不由得大惊,飞快的闪身进来,便见到坐在床上的主子脸色难看至极,大床的床柱竟然被她给打裂了。
可见她心中的怒火多么的狂炽。
“主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如此生气?”
流苏紧张的问道,沈青鸾抬眸盯着流苏,好半天露出古怪的一笑,说道。
“我没事,你们都下去吧,我累了,想睡一觉。”
她说完挥了挥手,几个丫鬟缓缓的退出去,一走出寝宫便担心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主子的脸色好难看啊。”
“是啊,定然发生了什么事,这事肯定和秦子言有关。”
“是啊,他和主子说了什么,让主子如此的愤怒啊。”
寝宫里,沈青鸾已经躺到床上睡下了,她闭上眼睛,命令自已,不管有多痛,也不许掉一滴眼泪,因为这是自已自找的,为什么要被一个男人盎惑,竟然真的以为他是喜欢她的,甚至于任凭他的为所欲为,那些霸道,那些强势,只不过是让自已沦为一个笑话罢了。
沈青鸾越想脑海越清晰。
云澈明明医术高超,可是竟然坐轮椅,他的医术那么好,难道医治不了自已的腿吗?
也许他的腿根本没有事,只是假装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博取自已的同情心。
沈青鸾越想心越凉,只觉得一颗心冷得可怕,一点温度都没有。
最后她强迫自已什么都不要想,因为她怕自已崩溃了,她最不能接受的便是再被男人骗一次,前世因为相信未婚夫,所以害得自已和手下的多少兄弟死亡,这一次她竟然再上当,她为什么要喜欢男人,没有男人难道会死吗?
寝宫之中,一点声息也没有,幽暗的灯光,笼罩着大床上的女子,她时而蹙眉,时而手指紧握,好似做了恶梦一般痛苦。
忽地一只修长如玉的手轻轻的伸出来,去揉她的眉心,轻轻的温柔的揉开她的眉心/。
床上的人却因为这动作,忽地一惊而醒了,飞快的睁开眼睛望向端坐在床前的人。
好半天没有说话。
床前端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正是云澈。
墨发轻垂,眉眼精致拢在幽暗的灯光之中,如梦似幻。
大床上的沈青鸾一脸的汗,木愣愣的望着床前的男子,一言不发。
此刻的她十分的清醒,心中没有一点的柔情,有的只是愤怒,还有试探,她倒要好好的试探试探这个男人,看他的腿是不是真的废了,看他的目的是不是拿到她的心经。
云澈并不知道沈青鸾心中的怀疑,所以满脸温柔的笑,轻声说道:“鸾儿,你怎么了,刚才做恶梦了吗?”
沈青鸾点头,伸手接过云澈手中的帕子,一边擦汗一边说道:“嗯,我做恶梦了,梦到被野兽追杀,他想吃了我。”
“难怪呢睡得如此不踏实。”
云澈一脸心疼的开口,他这神情落到沈青鸾的眼里,却分外的刺激,
这男人可真会装啊,不知道她现在揭穿了他的真面目,他会不会恼羞成怒的杀掉自已。
“怎么了?”
云澈发现今晚的鸾儿似乎和往常有些不一样,所以忍不住抬头问道。
沈青鸾蓦然一惊,摇头:“可能是先前被吓着了,一时还不了魂。”
“你啊,也有被吓到的一天,还真是出我的意外。”
云澈疼宠的开口,沈青鸾没理会他的调侃,她的眼睛瞄到了云澈的腿上,忽然来了主意,手脚俐落的穿衣服,然后动作迅速的下床,不过经过云澈身边的时候,忽然脚下一滑,直直的朝云澈的腿撞去,同时的身子往地上栽去,手左抓右抓最后抓到了云澈的轮椅扶手,用力的一抓把云澈的轮椅给掀翻了,云澈被她给掀翻在地了,轮椅整个的压到了云澈的腿上,。
这动作行云流水一般,根本容不得人多想。
云澈怎么也不会想到沈青鸾动手试探他,所以并没有防备,被沈青鸾一抓一掀给掀翻到了地上。
沈青鸾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云澈,发现他的眉微蹙了一下,虽然很快,还是被她捕抓到了。
这动作显示,云澈的腿是有知觉的,因为轮椅很重,压在他的腿上,自然是疼的,他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眉,而这一下被她给捕捉到了。
她心中清楚的知道一件事,云澈的腿根本没事,轮椅只是一个道具而已。
这一下更加坚定了她的心中所想。
这个男人是为了心经而来的。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骗她的。
呵呵,没想到她再活一世,竟然还会上当,再被一个男人骗,她是有多失败啊,沈青鸾心中暗下决心,
以后她绝对不会再相信任何男人了。
沈青鸾心中下了决心,面上却满是微笑,望向云澈道歉。
“云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有怎么样吧?”
云澈摇头,笑望向她:“你别担心,没事的。”
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沈青鸾是为了试探他的腿是否有知觉而动的手脚。
两个人从地上爬起来,云澈依旧坐在轮椅上,沈青鸾起身去为云澈倒茶,借以掩饰自已心中的狂炽的怒火,现在她还不想让他知道她已经发现他欺骗她的事情。
“你怎么想到今天晚上进宫来看我?”
沈青鸾恢复了冷静,沉稳的端着茶水走到云澈的面前。
虽然心中很痛,但是身为黑帮的老大,她经历过的不知道有多少,这种情爱之伤,还打击不了她。
云澈眼神深邃,唇角温柔的笑:“想你了,便进宫来看你了。”
一来他想她了,二来他想知道心经的下落。
不过他聪明的没有提到关于心经的事情,以免鸾儿多想,而不说出心经的下落。
所以这件事不宜着急。相信她会告诉他心经的下落的。
沈青鸾自顾倒了一杯茶坐在云澈不远的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上次我不是告诉你我顺手从灵霄宫的密室里拿到了一本武功秘笈吗?”
云澈愣了一下,没想到鸾儿竟然这么爽快,直接提到这件事了,云澈的心中高兴。
“那是什么秘笈。”
云澈假装不经意的问道,。沈青鸾笑眯眯的说道:“其实是一本无字的白纸书,你说堂堂凌霄宫,竟然摆一本白纸书说什么秘笈,你说可恼不可恼?”
云澈有些无语,那本心经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看到的,上面是有字的,只不过要滴血才能显出字来,不过他现在关心的是心经呢?看鸾儿的神情,似乎心经有些不妙啊。
云澈的心一下子紧张了。
沈青鸾大口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你知道吗?我一怒把那本白纸书给撕了。”
“撕了?”
云澈忍不住吼出声,沈青鸾一脸奇怪的望着他:“怎么了,云澈。”
云澈立刻清醒过来,自已如此失态做什么,可是现在他好想亲手掐死这丫头,她竟然撕了灵上大法的心经,怎么可以这样,他如何向师傅交待啊,那本心经可是师傅最重视的东西啊。
啊啊啊,云澈心中怒喊,真想一掌拍死这丫头,可是却又下不了手。
沈青鸾唇角勾出幽暗的冷笑,望着对面的云澈脸色变了几变,分明是极痛苦的,哈哈,真是痛快,看到他痛苦,她总算找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是啊,不撕做什么,根本没字啊。”
沈青鸾的话再次的使得云澈濒临疯狂了,他手指紧握起来,脸色青黑一片,身子一动,连人带轮椅便闪身不见了。
其实是他体内的暴虐因子爆涨开了,若是他不离开,他真害怕自已一掌拍死鸾儿,所以他只能离开。
寝宫之中,沈青鸾望着云澈离开的方向,唇角勾出阴骜的冷笑。
云澈啊云澈,你想得到心经,我偏不让你如愿。
现在你一定极痛苦吧,活该。
不过看云澈痛苦难受,沈青鸾的心里也不好受,谁他欺骗她的。
寝宫,一片幽静,沈青鸾坐在椅子上,想着云澈刚才的神情,总觉得有些古怪,虽说没了心经,云澈也不至于那般的痛苦吧,他的武功那么厉害,根本不需要学心经,那么他为什么如此的痛苦呢?这其中究竟自已漏了什么呢?
沈青鸾仔细的想着,忽地想到了一件事,云澈是如何知道她手里有心经的。
这件事应该只有灵霄宫的人知道才是。
除了苏榭,应该就是凌霄宫的宫主帝释天。
那心经乃是凌霄宫的镇宫之宝,无论如何,他们是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云澈才是。
那么云澈是如何知道的呢?
沈青鸾的思绪越来越清明。
云澈,心狠手辣,医术高超,手段厉害,关心灵霄宫的心经,这些统统的加起来,为何那么像一个人呢?
沈青鸾蓦地想到了上次帝释天要杀自已的事情,最后他竟然没有杀自已。
按照江湖的传闻,帝释天心狠手辣,不该对她手软才是,除非这个人是她熟悉的。
想到这,所有的东西吻合了起来。
沈青鸾的眼睛乌光灼亮,周身光芒笼罩。
云澈原来是帝释天,他是帝释天。
他竟然是帝释天,沈青鸾整个人都被惊到了,正因为他是帝释天,所以他才关心那本心经,想拿到那本心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