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言一时间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久久之后,侧了头问着身后“到底怎么回事?”
这还是她那娴雅柔静的妹妹莫知遥吗?她那永远含笑、永远乖巧的眼眸此刻是空洞的、无力的,是什么让她便成了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选秀进宫的吗?你们皇帝都不管吗?”丰佑心漏跳一拍,也是不敢相信坐在床上的那具骷髅般的会是一个人,在他南诏摄政王的世界里,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样的事的。
看到凌霁蓦然怔住的神情,丰佑一个咯噔“难道他知道?”
莫知言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凌霁“是你父皇?”
猜测过知遥进宫,然后服侍老皇,不敢奢求有位份,但最起码也不该被折磨成这样,就算老皇不喜欢知遥,也不应该将人弄成这样,贤妃她们不是好好的,老皇既然喜欢老女人,那又何必选秀?
凌霁不愿承认,但不能不承认,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妖道妖言说,每月集齐四十九名未经人事的,十六至十八的少女信期之血炼丹服用,可长生不老。”
凌霁眼低的悲痛似海“为了长寿,为了不死……这昏君!”
屋内人均是一震,不是因为凌霁的称呼,而是第一次听说这样荒谬的事情。
长生不老?难怪几年前便说老皇不行了,可他还是撑了这么久,今日看他的面色也是极不健康的,原来是服用仙丹所致。
什么选秀,一个快死的人,要女人何用,可不选秀何来年轻女子让他炼丹,选秀的幌子打的好。
信期之血炼丹?这么疯狂的事情,老皇也信?这样的东西他是如何服用的下去的。
丰佑在旁边都恶心的干呕了好几次,燕熙也早已转身往外行了几步,稳了心绪才回身。
莫知言双掌紧握,微微颤抖“就算是这样,何以会把人逼成这样?”
“为了保持这些少女的洁净,所以不得让她们进食,只能吃些桑叶和露水,毕竟那么多人,信期很难统一,所以偶尔还会逼她们服用一些催经下血的药,所以才会……”
莫知言抬了手,阻止凌霁再说下去。
才会这样的苦不堪言,几近疯癫吗?这两年她是怎么过来的,那是怎样苦痛的岁月,是怎样的毅力让她为她承担,莫知言已经无力、不敢去想象“本该是我的。”
凌霁伸手想阻止莫知言,但不知该如何说。
若真换了她,他如何承受。
许久,莫知言轻轻地靠近她,莫知瑶似是发现了有人靠近,抬头又惊又惧地看着她,莫知言颤抖着伸出了右手,抚上了她的肩头,莫知瑶身体猛的一震,眼里惊恐刹那升至极致,用力拽紧莫知言的衣袖,莫知言立即停下,不敢再动。
莫知瑶愣愣看着莫知言,许久,又极其缓慢的打量着其他几人。
莫知言语气放的极轻,生怕吓到了她“别怕,知遥。”
莫知瑶狠狠甩开莫知言,尖声大叫“啊!”一声短迅的叫声之后莫知瑶已经缩的更往床内,全身卷曲,将自己完全包覆。
莫知言眼角滴下一股热流,被她伸手擦去。换上淡笑,不再急于靠近,只是缓缓地在床边坐下,极轻极轻地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你看看,我是谁?”
莫知瑶本是不动,但是在听到莫知言这句时,终是抬头,惊恐地睁大了双眼看着莫知言,眼神还是涣散的没有一丝生气,一点一点的观察着她。
屋里的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全都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
良久,她终是认出来她,但又不敢肯定,于是音如游丝般问“姐姐……”
脸上换上了喜意,趁这个机会,莫知言靠近了些,柔声问“是的,你记起来了吗?”
莫知瑶双肩不停的颤抖,眨了眨眼,眼泪一下子决堤“真的是你吗?”
莫知言含泪的嘴角微微的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是的,我来救你走。”
莫知瑶像是挣扎在水中的溺者,疯狂的抓着莫知言的手臂,重复着道“带我走,带我走……”
莫知言任泪水落了再落“放心,本就不该是你的,我不会再留你在这。”
凌霁上前阻止,现在带走莫知遥会坏了大事“我只能暂时安排她在这,现在还不能带她出去,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我会安排人照顾她。”
又怕莫知言不肯听他的,于是又道“我想办法让你和丰佑住在宫里,我会再安排你们见面的。”
纵使心中有万般不愿,但是莫知言知道此刻确实不是救知遥的最佳时机,于是温声对莫知遥道“知遥,你等我,我过几天来看你。”
“姐姐!”莫知遥怕莫知言就这样丢下自己,像是抓着根救命稻草,不想松手。
莫知言再次温言安慰并保证“等我,我一定救你出去。”转身看着凌霁,语调已是请求“请你一定要照顾好她。”
凌霁眼中都是承诺“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