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书记,您喝茶。”
“说了,叫老缪,你现在才是雁湖村的书记呢。”
齐志成笑了笑,依然没有改口:“缪书记,您是雁湖村的老书记了。您为这个村子的发展做出了很多的贡献,即便您退下来了,也依然是我的心目中的书记。”
缪易胜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自从自己退下来后,就连村子里的人看自己的眼光都变了。
他们认为雁湖村搞到这个样子自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又有谁能记得自己对这个村子的贡献呢?
“小齐啊,我想和你说些事。”缪易胜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你事情忙。咱们开门见山的说吧,别跟着江胜利走。”
齐志成没有接口,而是听着缪易胜说了下去:
“你可能会想,我大概是从位置上被赶下来了,所以对江胜利心怀不满,是,我是有不满,但今天我和你说的这些和私人恩怨没有关系。江胜利这个人啊,心眼小,谁都别得罪了他,谁都必须要按照他说的去办。那些年我在位置上的时候,说的好听些我是雁湖村的村长兼村支部书记,可是说的难听一些,我就是江胜利的一个小跟班。
雁湖村是什么?是他的私人利用工具。如果当初不是跟着他,一门心思的和雷欢喜斗,咱们雁湖村也不会落到今天的这个地步。这些道理我过去想不通,可退下来了,心平了,也就慢慢的想通了。小齐啊,我知道江胜利对你有恩,可是千万不能再走我的老路啊。我已经对不起雷欢喜,对不起仙桃村,对不起雁湖村了,我不希望你变成下一个缪易胜。”
“缪书记,我知道。”齐志成点了点头:“这些道路,我懂,可是我依然会把您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上的。雁湖村绝对不会再次变成江胜利用来私人牟利的工具!”
缪易胜欣慰的笑了。
你说这些道理,自己那么多年怎么就没有想通呢?自己怎么就心甘情愿的跟着江胜利一条道走到黑呢?
雷欢喜的爷爷早些年对自己还有恩,自己怎么就吃猪头蒙了心窍,一门心思要和雷福根的孙子斗呢?
还好,现在想通这些道理还不算晚。
齐志成在那沉默了一会:“缪书记,有件事我想和您说一下。”
他把市里有可能决定,仙桃村将和雁湖村合并的事情又重新说了一遍。
缪易胜一听就大惊失色:“千万不行啊,小齐,真要这么做了,那就等于雁湖村和仙桃村全都被毁了。我想到了,我想到了,肯定是江胜利找到关系这么做的。一旦合并,雷欢喜的心血就要被毁了,而你不停江胜利的话,他下一个肯定要对付的就是你。这样一来,等于仙桃村和雁湖村两个村子都变成江胜利的私人工具了。不行,不行,你要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雷欢喜。”
人真的挺有趣的,这个时候齐志成却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以前说老实话,缪易胜还挺欣赏雷欢喜的,甚至一度想要把雷欢喜挖到雁湖村来。可是后来两个人却渐渐的交恶了,发展到了双方不死不休的地步。
等到缪易胜真的退下来了,思考问题的方式却又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居然还要自己立刻把这个消息通知雷欢喜。
“小齐, 你还在犹豫什么啊?”缪易胜这次是真的急了。
“缪书记,雷欢喜刚走,这件事我已经告诉过他了。”齐志成安慰了他一下:“而且雷欢喜还告诉我,仙桃村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哦,这样就好,这样就好。”缪易胜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雷欢喜这小子聪明得很,肯定会想到办法得。”
随即眉头又紧紧的锁了起来:“但是如果市里决定强行推行这一方案呢?或者就算是这次侥幸渡过一劫,江胜利寻找到机会再来这么一次呢?这个人防不胜防啊!”
“缪书记,那您的意思呢?”齐志成也早就考虑到了这个可能。
缪易胜在那想了很久,这才略有一些艰难地说道:“小齐啊,我老了,可是我从小就听过一个故事,破釜沉舟。当年西楚霸王要不救赵国,那么秦国在打败赵国后下一个目标就是楚国。所以我,西楚霸王就砸碎了自己的坛坛罐罐。小齐啊,有的时候人要舍得,看起来你舍去了很大的利益,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真正利益的还是你,还是咱们雁湖村啊。”
齐志成在那想了想,忽然就明白了缪易胜的意思。
真要这么做?凭什么这么做?
自己真的这么做了,会成为雁湖村的罪人吗?
“舍得,舍得啊。”缪易胜站了起来:“小齐啊,当初我就是舍不得,所以才落到了今天的地步。你是年轻人,有文化有理想,看得比我更远。真的要为雁湖村的未来着想,你比我更清楚应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好了,我该说的也说完了,我走了。”
“缪书记,我送送您吧。”
“不用了,你忙吧。”
缪易胜有些巍颤颤的走了出去。一从位置上退了下来,这心老了,身子也跟着衰老了。
离开村委办公楼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但目光中却已经没有了留恋,相反还有一些欣慰。
齐志成比自己更加适合这张位置。
雁湖村是雁湖村人的雁湖村,江胜利只是一个外来人,他一手遮不了天。
有雷欢喜、齐志成这些年轻人在,江胜利肯定不会得逞的。这两个年轻人,比自己更加有锐气,也更加的聪明。
自己可以放心的安度晚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