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监考处大屏幕滚动信息格外多。

很多考生撑过了前期，偏偏在?后关头放松警惕，不幸折在这里。

信息多数是半夜刷?来,除了轮值监考官，其他人都没看见。

922和154就负责守后半夜。

他凌晨4点到楼下,去餐台挑了热乎早餐，在窗边一张长桌旁落座。

“早。”

桌边已经坐了两个监考官。

他灌着提神咖啡,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你来之前刚刷过一阵屏。”其中一个监考官说，“宣告死亡了几十个,看得早饭都吃不下去了。”

922遗憾地“啊”了一声，举着刚挖一口蛋糕，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154倒是淡定，一勺一勺斯文地喝着燕麦粥。

他跟那两位监考官不熟,负责国内外不同考区，平时也见不着面。?四个人无言?坐到天亮实在尴尬，所以很快就?一搭没一搭地聊了?来。

“你是不是很早以前考试？”吃不下早饭监考官问922。他年长一些，说话间不自觉把922当成晚辈。

“?。”922点头说：“考试挺早,跟老大001同期。”

一说到001，监考官“哦”了一声，神色复杂地咕哝着：“001……哎,001当考生时候,全监考区都知道这么个人。太混了,系统他补充了多少规则。”

“……”

922举着蛋糕,默默看着他。

监考官?改了口：“不过现在想想，确实挺牛逼。”

从这群初始监考官嘴里抠一句001好话着实不容易。

922看他便秘似表情，?忍不住想笑：“当然牛逼,不然能排001么。”

“他?开始不是001，那时候代号是Gin，记得特别清楚——”监考官讲?以前事?来了精神：“你转成监考官之后，都?一张配套考生卡吧？”

922没反应过来，154摸?一张房卡似卡面搁在桌面上，?“食不言寝不语”地继续喝粥。

“哦，你说这个啊？”922指着卡说，“平时也用不着，就是万一违规了，可以拿它在休息处刷，临时显示一下分数。”

“?，就这个。”监考官说：“?初可没这东西，转成监考官之后，准考证号就作废了。”

922第一次听说：“哦？”

“就?当了监考官违规，系统添加了监考官处罚规定，然后每个人都?了一个临时考生卡，惩罚专用。”

922：“居然是这样？老大卡见过，尾号被人漏输了一个字母，是Gi。”

“是吗？”监考官说：“第一批卡是A亲自制，他挺仔细，一般不太会犯——”

他想说A不会在这种事上犯错，?想想?方是001，那就不一定了。

这就是故意挑衅吧？

一定是。

他回想着当初情形，再想想现在??和001，觉得脑子坏了命。

他怔忪片刻?回神，?说：“那你应该也挺厉害，那时候参加考试人都是精挑细选。”

922连忙摆手说：“吹过了吹过了，当时碰到几个队友都挺强，不过运气不好，?后成功通过也就001。反正不行，?运气可以，侥幸留到了现在。”

“你俩不是一期考生啊？”监考官冲154抬了抬下巴，“看你感情挺好，以是一路同伴过来呢。”

154咽下食物，这说：“不是，比他晚。”

922点头说：“?，他当考生比晚，当监考倒是比早一点，通过考试之后元气大伤，在休息处混了很久。”

说话间，大屏幕一阵叮咚乱叫，死亡宣告信息?来了。

几人止住话题，倏然沉默下来。

这次信息刷得很疯，屏幕接连滚了两分钟没停过，

叮咚提示音响成了片，每响一次都代表一个鲜活生命归于沉寂。

这种事情不论见多少次，都少?人能无动于衷。

转眼间刷过近百考生，其他三位监考官脸色都不好看。

922彻底搁下了蛋糕勺，唯独154例外。

他看了一眼屏幕，低头沉默片刻，?一口一口继续喝?了粥。

那两位监考官再看154眼神就不?了。

很显然，他把154当成了冷血人。

很多陌生人都会?产生这种初印象——棺材脸、刻板、总是公事公办样子。以前922见不得朋友被误会，总会找机会替154解释一下。

他常说：“你如果见过154禁闭室，就不会这样想了。”

别人禁闭室，看到都是和自相关场景。154禁闭室却跟他自无关。

他禁闭室会反复回放各种考生死于考场模样。

熟悉、不熟悉，说过话，没说过……都是他曾经遇到过考生。

别监考官唏嘘过、遗憾过，慢慢就忘了。他虽然从不提?，?全都记得。

很久以前922调侃过154，说他当了监考官怎么那么害怕禁闭室。

自从见识过一次，他就再没开过这类玩笑。

……

死亡宣告响了一夜，像是?后狂欢。

早上8点整，阴沉沉云层散开，太阳?现在考场上空，清晨微冽风吹拂而过。

无数考生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小楼除了自空无一人。

系统声音在每栋小楼中响?：

【一位表亲得知雪莉父母横生意外，而布兰登小镇总?怪象，将小孩子留在这里太不合适了。表亲已于清早抵达小楼，接走了那?可怜兄妹……】

更可怜考生?街道广播竖?了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