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慕容景天将自己的手指微微按压住萧绾心的嘴唇,示意她不要出声。萧绾心垂下眼眸,低声道:“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慕容景天却是淡淡含笑,只是道:“朕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罢,慕容景天便吩咐起轿。过了一会儿,轿子便停下了。慕容景天携了萧绾心的手出来,温然道:“绾儿,让小福子带着你去更衣。”
“更衣?”萧绾心惊道,“宫宴未散,皇上为什么要臣妾更衣呢?”
慕容景天淡淡含笑,闭口不言,只是示意福公公带着萧绾心去换衣裳。不过片刻的功夫,萧绾心便换上了一件寻常的鹅黄绣白玉兰衣裳。
萧绾心从房舍里出来,见到慕容景天也换了寻常的衣裳。若是自己不是后宫妃嫔,不认得皇上的话,还会以为面前的男子不过只是个普通富贵人家的公子呢!
见到慕容景天的装束,萧绾心不禁问道:“皇上,您这是要干什么?”
慕容景天不由分说地拉起了萧绾心的手,又钻进了软轿之中。这一路上,慕容景天都示意萧绾心不要出声。
直到过了好久,慕容景天这才温然开口道:“好了,绾儿。我们到了。”说罢,慕容景天便携了萧绾心的手缓缓下轿。
出了轿子之后,萧绾心不禁惊异地长大了嘴巴——面前的景象,竟然是京都的繁华美景。
街道上,车马粼粼,人流如织,明亮的灯光之中,似乎隐隐传来商贩们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萧绾心环视四周,大街上,或男或女、或老或少,都穿着干净整洁的衣裳,在街上游玩欢乐。
今夜,是元宵佳节啊——
慕容景天轻轻牵起了萧绾心的手,温然道:“这一夜,我的身份,仅仅是你的丈夫;而你,仅仅是我的妻子。今日元宵佳节,夫君怎能不带着自己的妻子出来游玩呢?”
听到慕容景天如此一说,萧绾心不禁隐隐含泪,低低道:“皇——”
慕容景天却是温柔地打断道:“绾儿,我姓穆——”
萧绾心见到慕容景天郑重的表情,不禁哑然失笑,道:“是,夫君。”
慕容景天含着笑,牵着萧绾心的手走在街上。如此,萧绾心与慕容景天一起吃了路边热气腾腾的元宵,一同赏花灯,猜灯谜。萧绾心看着路上的车水马龙,却只觉得恍如隔世。
待萧绾心与慕容景天行走到一处“揽月楼”的时候,却听见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歌伎正伴着琵琶唱着: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萧绾心不禁笑着道:“夫君觉得这位女子唱得如何呢?”
慕容景天却是道:“是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这个时候唱起来,倒是颇合时宜。只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一句,听得倒是心酸。”
萧绾心扶着慕容景天的臂膀,温然开口道:“女子终究不比男子。男子可以饱读诗书,考取功名,也可以耍刀弄枪,征战沙场。而女子,不被允许参加科举,又不能参军,只能找一个男子嫁了。若是嫁一个随波逐流的,自然是恨铁不成钢。但倘若是嫁一个有志气的——”
萧绾心说到此处,微微停顿。
慕容景天不禁问道:“如何呢?”
“若是善于文的,便有可能是‘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若是善于武的——”萧绾心眉心一簇,道,“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慕容景天不禁心中一惊,隐隐觉得不祥。但是,这正是自己与萧绾心双双出游的好时候,怎会败了兴致呢?慕容景天随即笑道:“绾儿,咱们去那边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