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柴房里,门忽然被打?开,刚刚清醒的道士半眯着眼睛皱眉,他动了动胳膊却发现自己浑身动弹不得,感觉脖颈处一阵酸痛骤然惊醒,下意识看向门口进来的两个人影。
忍不住往后缩,颤着声音问:“你们是谁?”
秦樰吟脚步不停走到一旁的竹椅上,她一转身袖口略微扬起缓缓坐下,红花如同鬼魅般的窜进来,将门关上后走到秦樰吟身后坐着。
她冷声道:“我们事谁你不用管,你只需要回?答我们问你的问题,若是不如?实,小心你的小命。”
“你……你们简直就是土匪。”道士瞪大了?眼睛满是是不可置信,脚后跟蹭在地上不停地往后移动,眼神惊慌无措,“若是我被放了出去,我必定要去告你们……”
“告我们?”秦樰吟忽然失笑,手指点点眉心,“还是先考虑考虑你的小命吧。”
手指轻轻一动,红花上前一步俯身松开他的绳子,手指掐上他的虎口处微微一拧,道士脸色泛白,不停后退着鬼哭狼嚎。秦樰吟皱了皱眉,低低“啧”了?声,红花从腰带里抽出一块布子塞进他的嘴里,道士脸色惨白一片,额头全是汗。
红花低声问:“今日在王府你发现了什?么?为何会对世子妃说那些话?,她追出来后你们二人的对话又?是何意思?”
道士不停摇头,他眼角深深被挤出皱纹,感觉右手一阵酸痛,使劲想要挣脱却又不得,只能生生受着着疼痛。他自出师门下山后便一心将师傅的话?记在心头,天机不可泄露,若是违反规定,必定不得好死。
可眼下这?般强烈的疼痛令他无法?承受,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忍耐下去,所谓的规矩尽是在尚且活着的前提下,若是此番他不将此事告知,只怕是这黑衣婆娘稍微再一用力将自己弄死在这黑屋子里都无人知晓,只待几日后将他往后山岭一扔,野兽出没吃尽他的尸身,又?会有谁知道他如?何身亡。
道士喘了?一口气,脑海中闪过这?些?思绪,没忍住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秦樰吟嘴角淡淡掠起笑,她探出身子,光线微暗的屋子里她的一双眼明亮的吓人,道士看着她久久未能收回视线,像极了?寻到猎物的雪狼一般发着光。
而?后只听掐着他的红花道:“想清楚了?要交代?”
道士再次点头,红花将他口中的簿子一把拽出来,牙齿磕在嘴皮上破了一点流出点点血迹,他抽回手捂着自己的手猛地干呕了?几声。
“说罢,我的耐性不大好,若是你再敢骗我,那后果可就不是这样了。”秦樰吟抚着指甲,胳膊搭在扶手上撑着脸,静静看着他。
道士咽下口水,声音发颤:“今日前去做法?事,我本想拿了钱就走,可谁知画了符水给王妃喝时,我发觉那位世子妃……有些?不大对劲。”
“此话怎讲?”秦樰吟追着问。
“我发觉那位世子妃不应当是世间的人,也就是说,她约莫是转世重来过的人。”道士见秦樰吟慢慢直起了?身子,望向她不明所以的眸中,低声解释:“有一种人,若是上辈子的遗憾化作执念便能重活一世,我不大确定便走近了?去瞧,她周身的气息果真不大一样,阴气较重,想来……怕就是了。”
秦樰吟对他的话?半信半疑,这?种事情她从未见过?,何处重生之言。
见眼前这?人着实不大相信,道士急声再接着:“我知道姑娘不信,可世间千奇百怪无所不有,若非今日亲眼所见,只怕是我也不相信。但事实便是如此,若是姑娘不信,也可一试便知。”
“如?何试?”
道士压低声音,认真道:“只要十根转世那人的发,再与我给你的符纸燃烬,待到夜间便能入梦,所做的梦境便是她曾经历过?的。”
秦樰吟眼睛明亮,她轻声道:“符纸在何处?”
道士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紧紧绑着的绳索,他微微示意动了动脚,红花上前将绳子解开。道士起身从以上内衬里翻出红布包裹着的黄符,他叮咛道:“这?符纸我师父只传给我一张,若是废了?便是再无办法?了?。”
秦樰吟接过来,她垂着眸静静盯着,道士往一边移开了?点,避开两人的视线欲要超出跑去。秦樰吟一个眼刀杀过?去,红花窜上前去一手砍在他的脖子上,道士倒了?过?去。
折起符纸装进袖口,秦樰吟站起身,她抚过?额角的头发散漫道:“尽快处理了?,留着是个祸害。”
红花应声,将这?人用麻袋套住拦腰抱出去,秦樰吟慢慢回了?院子,待到红花回来时道士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她看着秦樰吟的模样低声问:“这?黄符如何给世子,他那般相信陈宴宁……”
“有何不好给,但凡他深爱这个人,就一定想要知道这?人为何重活一世,那上一世……她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秦樰吟冷笑,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楚衍与陈宴宁相携的画面,她就忍不住动怒,咬着牙齿细细碎碎的语句从齿间蹦出:“我倒是要看看,如?若楚衍得知陈宴宁人不人鬼不鬼,又?是否还会如?此死心塌地。”
道士的话?宛如?给了?陈宴宁一道警钟,她接连几日夜里都睡得不大安稳。
时间过得极快,九月中旬,天气渐渐凉了?下来。
陈宴宁吃过?饭在贵妃榻上眯了一会儿,醒来脑子一阵晕眩,扶着脑袋刚站稳便瞧见楚衍从外头进来,他手里拿着一枚精致的盒子,嘴角带着笑进了?里屋。
陈宴宁诧异的问:“你手中拿的是何物?”
“你猜猜看。”楚衍坐下喝口茶,眼中柔意愈发明显。
上一回?道士的话?不知道楚衍有没有多想,回?府后陈宴宁旁敲侧击的问过他一次,但楚衍似乎当真是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前段时间见她心情不大好也一反常态的没有来打扰她。
陈宴宁穿上鞋子笑着道:“我哪里知道你那里头装的什?么,你不是一向爱搜集那些稀奇玩意儿。”
“什?么稀奇玩意儿。”楚衍打?开盒子朝她推过?来,眼睛眨巴眨巴盯着她瞧:“喏,今日前去兵营你大姐夫给的,说是前几日他从京中宝石铺子里头看中的,买回去给你大姐姐,谁知你大姐姐念着你,便令他拜托我给你捎回来。”
陈宴宁抿唇笑,打?开盒子一看她忽然轻呼:“真好看。”
是个祖母绿雕出来的兔子形状,看着倒是新奇,陈宴宁心情也好了一些?,楚衍瞧着她也跟着笑起来。
坐了?没多时,王府那边传来话,说是元亲王唤他过?去一趟。
自从上一回?楚衍带兵打仗归来后,元亲王对这个儿子彻底是转变了?另一番看法?。从前他不动声色与陈临树及裴深等人走得亲近,自己只当是自小一道长大能说的上话?罢了。直到上一回?他才恍然察觉,这?孩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长大了?,心思细腻不输他。
第一次带兵便能大获全胜,总是身旁有镇国将军这?般常年征战沙场之人也定是有能耐的。
楚衍又?陪着陈宴宁吃了?点东西才走,元亲王在书房里头等着他,见他刚进书房关上门便开口道:“前段时间你告知我的夜行帮,前几日又有动静了?。”
“又?有动静了??”楚衍微微拧眉,多日不见踪迹,一见便是接连不断的事情发生。
他沉声问:“哪里出事儿了?”“邻近小国偷袭边境,报上来的时候据说死亡的敌军中有夜行帮的人。”元亲王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他沉声道:“这?临近年关,莫不是又要两国开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