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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冲动他一定是哪里坏掉了

窦晟回过头瞅着他,“那些白蜡烛啊。”白蜡烛怎么了?

谢澜顿了顿,“我觉得白蜡烛还挺浪漫啊。月『色』,庭院,白蜡烛,多浪漫啊。”

窦晟表情倏然一呆。

“浪漫??”

“啊。”谢澜顿了顿,又着地面上两人大幅度摇摆影子,笑了笑,“挺有意境,让我想起最近学的一首课外古诗,很浪漫。”

弹幕立刻道:

-什么诗?

-愿闻其详

-澜崽出息了?学诗了哇!

-乌乌我要听澜澜念浪漫的情诗给我

直播间嗨到爆,只有窦晟独自清醒。

他麻木地看了谢澜一会,低声道:“我能求你别说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谢澜笑笑,清清嗓朗声背诵:“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话音刚落,一个不属于他们两个角『色』的影子忽然从地上飘过,蜿蜿蜒蜒地飘进面前正堂里,而后那扇紧闭的门自动打开,音响里传来陈旧而悠长的嘎吱一声。

代入感极强。

-????

-卧槽这是什么阴间诗?

-谢澜你是这游戏开组吧?

-我麻了。。。

谢澜忍不住一乐,“这游戏做还挺符合诗意。”

他说完这话旁边半天都没动静,一扭头,就见窦晟麻木的脸疑似比刚才又白了一层,直勾勾地盯着他,瞳孔微微震颤。

谢澜挑眉,“这就怕了?”

“没。”窦晟声音听起来冷静得过分,拿起保温杯又灌了两口,“走,带你进屋。”

推开那道古『色』古香房门,二人踏进正堂。

一进正堂,场景比外面更昏暗了,匾额下悬着左右各四大红灯笼,红『色』的光在昏暗中很有氛围。

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分坐在木桌左右,桌上摆着剪刀、秤杆、玉如意,身后有一个巨大的红『色』喜字,一个戴着小圆帽的男司仪站在一旁。

扑面而来的中国古文化感,谢澜忽然来了兴致,在豆袋上坐直了点,用胳膊肘撞撞窦晟。

窦晟声音很空洞,“又想背诗了?”

谢澜问,“你新娘呢?”

窦晟:“……”

窦晟缓缓转过头来,目光涣散。

“读题啊,纸新娘纸新娘,新娘跟鬼有关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现。”

谢澜点点头继续着屏幕,“哦。”

余光里窦晟又崩溃地看了他两秒才缓缓地转回头去。谢澜努力装作一副严肃紧张样子,事实上在偷偷瞟弹幕。

-豆胆已破

-你他吓

-妈耶这才刚刚开始

-笑死,二猫绝对是恐怖游戏大佬

-谢澜是来给游戏加难度

谢澜拖着『操』作杆,让自己小人在窦晟身边转了两圈,“现在干嘛?”

窦晟声线很低,“估计会有流程。”

话音刚落,那个男司仪忽然满面堆笑地往前窜了一步。

谢澜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挨着他那条胳膊猛地一哆嗦,但窦晟『色』还算淡定,不动声『色』地又把胳膊挪开了。

音响里忽然响起一个360度立体环绕公鸭嗓——

“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行拜堂礼,一拜天地——”

谢澜一懵,摇杆拖着小人盲目地转,“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身边紧绷窦晟却好像忽然放松了一些,沉稳道:“和我站一起,对着老头老太按一下y。”

谢澜莫名其妙照做,镜头里,他和窦晟小人一齐面向前方下跪,一个头叩在了地上。

谢澜一呆。

-“你新娘呢?”“是你。”

-卧槽哈哈哈哈双人模式还能这么玩

-我他妈截图了!

-这是恐怖游戏还是什么恋爱游戏?

-谢澜你给妈妈清醒一点啊!

谢澜突然反应过来,“不是说新娘是鬼吗?你我当新娘用?”

窦晟状态比刚才松弛了不少,淡定道:“双人模式啊,我这是给你找一点存在感。”

谢澜正要反驳,男司仪又是一震,高唱道:“二拜高堂——”

窦晟说,“再重复一次刚才。”

谢澜一头雾水,只好重复。但这一次游戏忽然从上帝视角切换到了窦晟角『色』的第一人称视角,“他”跪着磕一个头,镜头从坑洼不平的水泥地砖缓缓抬起,视线有些模糊,音响里却忽然发出压抑重断奏音。

梆、梆、梆——

画面剧烈扭曲闪烁,再度清晰时,红灯笼忽然变成白灯笼,整个房间笼罩在惨白的光线中,司仪变成一具笑容僵硬纸人,牵着一匹纸马,而二老消失了,那两张凳子上一左一右摆着二老黑白遗像。

谢澜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纸人司仪笑着闪到镜头前,虚假咧到耳朵根的笑容怼在巨大的电脑屏上,音响里传来一个沙沙气音——“夫妻对拜——”

谢澜正要问这人咋了,就听到旁边啊地一声,四周幽暗光线里,一个手柄从他眼前飞过,而后窦晟疯狂地朝他抓了过来。

窦晟:“啊啊啊——!!”

谢澜:“干什么你有病吧!!”

一片漆黑和混『乱』,窦晟张牙舞爪地抱住了他,死命地往他这边蹭。豆袋沙本来就不大,他差点被挤到地上去,本欲火起身,但一站没站起来,又摔回座位里,一屁股撞在了窦晟腰胯附近,大腿也和窦晟腿重叠着挤在一起。

谢澜第一反应是挺硌,毕竟窦晟瘦,腿上肌肉和骨骼都有着明显的存在感。

但他第二反应又觉得软,半边屁股压在窦晟腰上,仿佛能感知到窦晟此刻的感知。

麻,过电一样的麻,从尾椎一路爬到头顶,又蔓延到四肢百骸。

谢澜呆了两秒才意识到自己几乎是坐在窦晟身上了,耳根充血似地烫,正不知所措,抱着他那两条胳膊也微妙地僵了一下,而后窦晟像是突然又受到了第二波惊吓,一下窜了起来。

谢澜一个猝不及防:“?”

他只感到身下人猛地一撤,他左半边身底下空了,不由分说往下坠去,铿地一声瘫进豆袋深坑里。

“…………”

直播屏幕上,谢澜屁股完全掉进豆袋,四肢和头有些滑稽地伸出来,茫然地看着镜头。

弹幕炸了。

-你们他妈在干嘛

-笑死爷爷了

-我笑得满脸羞愧地红

-豆被鬼吓死,谢澜被豆吓死

-前面的错了,豆被谢澜坐死,谢澜被豆摔死

-不,他俩最后都羞愧而死

谢澜陷在深坑里呆了好几秒,窦晟站在黑暗中,几乎出框了,也有些懵地看着他。

豆袋稀松沙软,从四面八方贴合着每一寸的身体,人浑身的劲都卸了。谢澜挣扎两下后绝望地咬牙切齿道:“拉我起来?”

“哦好。”窦晟立刻说,伸手抓住谢澜手。

皮肤接触的一瞬,谢澜忽然感觉到窦晟手很烫,像是在雪地里跑了四十分钟后骤然回到室内那种烫。他起初抓着他手,手指触碰到手一瞬又改抓住谢澜手腕,人硬拽了起来。

屋里没开空调,大雨夜逐渐积蓄起一股子闷热来。

弹幕已经被各种礼物打赏刷了屏,谢澜站在镜头前稳定了一会,仍然觉得面红耳热。

周围光线昏暗,他大脑有些空白,好在声音还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谢澜道:“我上个洗手间,你单人『操』作能往下推流程么?”

窦晟吁了口气,弯腰捡起手柄,“能,我设置你跟着我就行。”

“嗯。”

谢澜又了眼弹幕,现他又短暂『性』丧失了方块字阅读能力,只好作罢,随手拿起可乐进了窦晟屋里洗手间。

洗手间门上是『毛』玻璃,谢澜本想开灯,但犹豫了一下,怕光线破坏外头的氛围,又作罢。

窦晟声音在外边响起,听起来很平静,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你开灯吧,不耽误。”

谢澜下意识说,“没事,我就洗洗手,出一手汗。”

窦晟哦了声,“那快点啊,我在这个流程多卡一会,等等你。”

“嗯嗯。”

洗手间一片黑暗,谢澜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想了想,用小号登陆b站,先开静音,又从直播首页点进了自己直播间。

镜头里是游戏画面,窦晟影像在右下角,小小的一个屏幕。

他已经豆袋沙恢复正常形状,一个人坐在豆袋左侧,给谢澜留着位置,然后很自然地接着往下推游戏流程。双手紧紧捏着手柄,错眼不眨地盯着屏幕,非常专注。

但,不知是不是谢澜错觉,他觉得窦晟太专注游戏了,跟刚才状态不那么一样。

谢澜又了一会。小小的画中画里,窦晟五官在黑暗中,一半在暗,一半在亮,明暗交界线随着游戏画面的变化,在他脸上轻轻挪动。那双黑眸一如往日沉静深邃,嘴唇轻抿,专注的情在幽暗中显得有些温柔。

恍惚间,让人想起雨夜中握着伞走在校园里身影,平静,温柔,随着身边人的步伐而快快慢慢地迁就和等待。

谢澜深吸一口气,直播关掉,借着手机那点亮着镜中自己模糊影子,又掰开水龙头把手腕放在凉水下冲着。

许久,掌那种被烙过似的感觉才在凉水中缓缓褪去。

谢澜大脑仍然有些空白,他茫然地拿起可乐喝了两口,可乐放回去时,杯底和陶瓷砖面碰撞,出的声音却不似想象中清脆,反而有些钝。

谢澜突然一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嘴巴里味道不对,不是可乐甜甜味道,而是有些涩口的、微苦的啤酒味。

他愣住,下意识『摸』向“易拉罐”

——那,是窦晟保温杯。

刚刚冷静下来的身体再次开始麻,口干舌燥,谢澜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很安静,躁动的只有他耳边耳鸣声,和愈强烈跳。

——脏通通通通地跳着,论怎么压抑、怎么掩盖都无法平复下来,不听他使唤、不受他控制,在胸腔里迅速而慌『乱』地颤栗。

他茫然地低头又抓起那个保温杯。

他一定是哪里坏掉了,可能是被肖浪静生病耽误理青春期迟来,又或是是回国后“水土不服”。

他对着窦晟——妈妈少时闺蜜儿子,他同桌、舍友、一起做up朋友,亦或者是,在这个熟悉而陌生国度中最依靠人。

产生了一些法诉诸于口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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