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然当然知道这人疯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于是当机立断张嘴把虾咬走,可她吃得太过着急,并没发现自己无意中轻含了下秦悦的指尖。
湿湿的温热感裹住指腹,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却让秦悦感到指尖发麻,而且这种酥麻感迅速传遍全身,如同轻扇翅膀的蝴蝶,无意间引起汹涌的波涛。
他怔忪地收回手,为刚才的反应感到十分不解:不过是这种程度的接触而已,怎么就弄得心猿意马了。
苏然然低着头快速咽下了嘴里那只虾,感到四周的目光渐渐散去,才终于松了口气。这时,沈苑身边的女伴却突然开口:“谁说富二代没有好的,我看这位秦先生就挺好的,不止人长得帅,还很会心疼人。是吧,然然姐。”
她这声“然然姐”叫的很甜,苏然然极不擅长应对这种毫无来由的熟稔,只对她笑着点了点头。
沈苑听了心里愈发不痛快,想瞪身边那人又不敢,只得埋头生着闷气。
他毕业后通过家人的关系进了市里的一家三甲医院,现在已经是科室里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身边的女伴叫孟媛,模样漂亮又是院长千金,平日里自是眼高于顶,他使尽浑身解数才哄得她暂时承认了两人的关系。原本想着今天带到老同学面前来显摆显摆,顺便让两人的关系能更进一步,想不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平白抢了风头。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忍不住抬头偷瞄苏然然一眼:她仍是记忆中的模样,平凡冷漠、沉默寡言,若不是身边那人过于耀眼,本就应毫无颜色地埋没在人群中,哪轮得到她来出风头。
秦悦点起根烟,透过吐出的烟雾,看对面那人表情数度变化,不由在心里冷笑一声,突然盯着他身边的孟媛,极轻地挑了挑唇角。
孟媛被他看得心头一酥,脸上添了抹红晕,心思也忍不住活络起来。
她从小被男人捧着长大,眼光也就变得十分刁钻,沈苑在医院里算得上是青年才俊,可一入了这花花世界,却轻易就被人衬得平庸起来。
尤其是对面这人,几乎是她二十几年来见过最为心动的男人,再看自己身边那位,真是感到味同嚼蜡。让她尤为不甘心的是:秦悦身边坐着那人,无论年龄长相都不及她,性格也如同闷葫芦一样,真是怎么看怎么不般配。
席间几人各怀心思,满桌的菜色也不及这局间隐藏的交锋精彩。秦悦抽完烟,特意走出去接了个电话,再往回走时,发现孟媛也出了包房,正迎面朝他走来。
两人擦身而过,有什么东西从她包里滑了出来,正好落在他脚下,而她却好似毫无察觉,依旧扬着头往前走。
秦悦挑眉笑了笑,捡起那样东西,转身叫道:“你的口红掉了。”
孟媛见他叫住自己,忍不住骄傲地翘起嘴角,想着:哼,什么好男人,不过是没撞见够格的诱惑而已。
于是她风情万种地转过身,自他手上接过口红,又有意无意地用指甲在他手心抠了抠。
见对方仍是笑着,似是并无反感,甚至还笑得颇有些暧昧,孟媛索性大着胆子拧开口红,在他手心写了一个电话号码,然后冲他眨了眨眼,做了个“嘘”的动作,就扭腰走回了包房。
秦悦盯着手心的电话号码,顿时感到玩心大起,于是也坐回自己的位子,故意把那只手摊在苏然然面前。
苏然然果然不明白其中玄机,只是好奇为什么他手里会出现一个看起来血淋淋的电话号码,于是小声问:“这是什么?”
秦悦把目光绕到对面那两人身上,大声说:“哦,刚才我捡到了孟小姐的口红,她非要写给我的。我怕你误会,所以先和你说一声。”
他特意用了个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成功得让聊天的人全停了下来,一瞬间,原本热络的场面变得无比尴尬。
孟媛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站起来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拎起包摔门而出。
沈苑却没法说走就走,桌上全是他的同学,这次丢的人只怕会被记一辈子。
再看秦悦正用拳头抵着唇偷笑,瞬间明白他一定是故意的,于是黑着脸走到他身边说:“你太过分了,为什么勾引我女朋友!”
秦悦把手搭在苏然然的椅背上,无辜地冲他眨着眼睛:“我什么时候勾引她了,是她自己非要写给我的,我可什么都没做。”
苏然然觉得这饭是没法再吃下去了,连忙站起来拉着秦悦说:“我们先走吧。”
沈苑却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上前两步想去拽他的胳膊,愤愤地喊着:“不说清楚别想走!”
秦悦从来就不是个能吃亏的主,他稍偏了下身子,故意用手往前一带,可怜沈苑一个文弱医生,当下就被带得摔倒到地上。
秦悦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却还是无辜地摊着手说:“你们都看到了,是他自己摔的。”
苏然然实在看不过眼,在场面彻底无可收拾之前,板着脸直接把他拖了出去。
秦悦上了车,想到刚才的场面,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只觉得好久都没这么好玩过了。苏然然气愤地瞪了他一眼:“你没事招惹人家女朋友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