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孩子都是一朵花,他可以不必枝繁叶茂,他可以没有名字,他甚至可以没有香味,没有颜色。
只要他是自己,独一无二,随风摇曳的自己。
程净走进心理咨询室。
赵耀这次要做的,是尽量了解程净的往事。
了解,是心理治疗的第一步。
对于平常的来访者,赵耀需要在一堆事情里,找到关键的一件,来做突破口。
就像一堆团在一起的毛线中,找到一个线头,顺着线头将毛线理顺。
而对于程净来说,赵耀需要看到她来时的路,几乎是每一步。
因为她脑袋里,有一个一开门就会溢出来的,有整整一屋子毛线的房间。
这些毛线,交杂错乱,已经形成了无数个死结。
“你好,程净,最近怎么样?”赵耀给程净倒了一杯水。
程净双手接过,“谢谢你赵医生,挺好的。”
赵耀让程净斜躺在弗洛伊德榻上,“那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你可以随时喊停。”
“好的,赵医生。”
赵耀:“你在孤儿院的日子怎么样?还能记得多少?”
程净:“听孤儿院的老师说,我是两岁进的天使孤儿院。
孤儿院的老师小寒那天,在孤儿院门口发现了我。
所以我在孤儿院的名字,是小寒。”
赵耀:“两岁以前,你还有记忆吗?
谁把你放在孤儿院门口,你还有印象吗?”
程净摇摇头,“我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赵耀:“好的,那你就说一说你能记得的事。”
程净:“孤儿院各个年龄的孩子都有。
老师人数少,又很明显管不过来,只能让大的管小的。
老师腾出手来,去照顾那些身体有残疾的孩子。
比如自闭症,唐氏综合症,智力低下的孩子们。
对了,旁边还有一个养老院,孤寡老人没事的时候,也照顾照顾孩子们。
我们生活的物资,由社会慈善机构捐赠。
从来没有挨过饿受过冻,就是......”
赵耀:“就是老师因为精力有限,会出现大孩子欺负小孩子的情况,对吧?”
程净:“题警官和你说了是吧?是的,我们小孩子就是大孩子的玩具。”
赵耀:“题安说,你就是在被大孩子欺负的时候,空气稀薄的时候,遇到了小伟?”
程净点头,“是的。那时我在棺材里,觉得呼吸不上来,眼前也渐渐发黑,在我觉得自己要死的时候。
看到了一样被大孩子,推进棺材的小伟。
他喊醒我,我们一起推开了棺材盖子。”
赵耀:“那之后呢?”
程净:“小伟不爱说话,我送给他的糖块儿,他也还给了我。
他爱画画,画好了撕成小块,再拼在一起,反反复复。
后来,我被一家收养了。小伟则留在了孤儿院。”
赵耀:“你在第一家的遭遇,我听说了,我很同情,也很难过。”
程净忽闪着大眼睛,不解地问:“遭遇?第一家的父母虽然很严厉,但是还不错。
只是因为养父工作上,出了一点经济问题,所以我又回到了孤儿院。”
赵耀看着程净的样子,她已经忘记了那一段往事。
赵耀小心翼翼地问:“那......你的养父母,为什么要给你起苏小妓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程净想了想,“我记得是有一次,我养父带我去公园玩,回家之后养母说我偷东西。
十分生气然后给我起了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