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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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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昨夜起便一直在想,以小五的年纪,能与什么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当那人一再的想要置他于死地?这次且不说,只说前年惊马之事,当时他才多大?就更不可能与人结怨了,而且他虽姓陆,是定国公府的子孙,却生来便有四品佥事的官职,将来也自有长公主府的家业继承,可以说与国公府这边任何人都没有利益冲突,怎么不是别人偏就是他一再的遇险呢?”

“所以我想着,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个角度来看待此事,也许那人不是冲着小五,而是冲着长公主或是三老爷去的呢?毕竟谁都知道长公主与三老爷只得小五一个儿子,一旦小五有什么好歹,比要了他们自己的命还让他们难受……所以我想着,要不问问长公主与三老爷都曾与谁结过仇怨,查查那些曾与他们结过仇怨的人,也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点子浅见,具体怎么做,还得看您老人家。”

老国公爷精明睿智,也就是因关心则乱,一时没想到旁的方面上去罢了,如今听了凌孟祈的话,茅塞顿开,立刻便打发陆大夫人亲自走了一趟公主府,去问福慧长公主可记得自己这些年来与谁结过愁怨?

可福慧长公主天之骄女,在她看来,她对任何人做任何事,乃至要了那些人的性命都是应该的,难道还有谁敢胆大包天记她的仇,甚至报复她不成,——当然,那些真敢记她仇乃至报复她的人,也一多半是她惹不起的人,所以她遇上了便会直接躲开,根本没机会结仇结怨,便是真有,也是府外的人,手伸得再长,难道还能伸到国公府和她的公主府来不成?那两府上下就该来一次彻底的大清洗了!

她压根儿就没把那些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放在心上过,陆大夫人自然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只得无功而返,回国公府向老国公爷复命去。

老国公爷听了大儿媳的话后,一阵无语,若是换了别的儿媳,他还可以说上几句,可小儿媳却是长公主,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多少得给几分颜面,不由在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当年真该早早与小儿子定下亲事,也免得之后会被迫娶了这么尊大佛回来的;可转念想到小儿子那副贪图享乐,一点刚性也没有更没半点上进心的样子,又觉得罢了,若是换了寻常儿媳,只怕他两口子早闹得不知什么样儿了,如今对方是长公主,至少小儿子不敢闹腾,明里暗里也不敢太荒唐。

因又使人即刻叫陆中昱去。

陆中昱很快来了,却是也想不起自己这些年来可曾与人结过愁,与福慧长公主一样,若是放眼整个京城,与他不合的人倒也有那么几个,可如今儿子是在自己家里被害的,与那些人无论如何扯不上关系,问他们夫妻两个,等于问了也白问。

老国公爷都快被自己的糊涂儿子气死了,只得又令心腹去问陆中昱和福慧长公主身边服侍了多年的人,问他们可记得自家主子曾与谁结过仇怨的?

只可惜正所谓“有其主必有其仆”,福慧长公主身边的人虽不若她本人那般飞扬跋扈,也是自来拿鼻孔看人,陆中昱身边的人则与他一样糊涂,也是没能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气得老国公爷暗自发狠,等此番之事了了,他少不得要越俎代庖一回,替福慧长公主管教一下公主府的下人了!

这条思路便只能暂时搁浅了。

与此同时,陆中冕与陆大夫人一个在外,一个在内齐齐使力,将采办上的人并日常与自家供应食材的商家,及当日一应可能会有嫌疑的人又再审问了一遍,好些嫌疑大些的人甚至还动了刑,依然什么线索都没得到。

直把老国公爷与陆老夫人气了个够呛,陆老夫人因发狠道:“我还不信纸竟能包住火了,给我查,给我狠狠的查,那个畏罪自尽了的婆子与谁住得最近?重点就查那些人,问那些人事发前几日可曾看见谁与那婆子往来过,若她们还不招,就给我全送到顺天府的大牢去,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大夫人闻言,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小心翼翼道:“母亲,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此番五爷虽不幸被人暗算,但上天保佑到底还是保住了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要不……此事就到此为止罢?再这样下去,弄得阖府上下风声鹤唳,人心惶惶也还罢了,关键人多口杂的,万一事情传到了外面去,我们家的脸面还要是不要了?就更别说将人送去顺天府的话了,这不是让整个京城都看我们定国公府的笑话儿吗……”

陆大夫人自有自己的考虑,如今过了年大皇子便又大了一岁了,自己女儿也已及笄了,就算皇上再不待见大皇子,他的亲事只怕很快也该提上日程了,若此时自家传出什么不好听的名声,岂非是在给自己女儿脸上抹黑?横竖陆文逐只是侄子又不是儿子,且到底还是有惊无险的捡回了一条命来,在她看来事情自然没有再查下去的必要,至多以后让跟陆文逐的人越发经心些,再不给那幕后凶手可乘之机也就是了。

又忍不住暗想,她那位尊贵的妯娌说自己不记得与谁结过仇怨,可她也不想想,就她那副眼睛长在头顶上,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德行,谁能喜欢得起来?只怕早被不知道多少人恨上了亦未可知,如今她儿子不过是在母债子偿罢了,就算此番真将幕后真凶揪了出来,焉知揪出了一个就不会再有下一个?所以根子还在她身上,她若不趁早改了脾气与德行,陆文逐早晚要被她坑得丢了性命!

只可惜她话还没说完,已被陆老夫人冷笑打断:“都这个时候了,到底是脸面要紧还是性命要紧?小五可是在自己家里被害的,可见那害他之人十成十就是我们自己家里的人,就好比家里随时有一条剧毒无比的毒蛇在暗中吐着信子,我们根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便会冷不丁再出来叮人一口,更不知道此番是小五,下次会不会就轮到我们大家了,相形之下,脸面算得了什么,所以此番哪怕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我也一定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将那幕后凶手揪出来将其碎尸万段!”

见陆老夫人态度这般强硬,陆大夫人不敢再说,只得觑了一眼老国公爷与陆中冕,盼望父子二人千万别跟陆老夫人一样想,也盼望二人能劝一劝陆老夫人。

好在陆中冕听到了她的心声,沉吟着开口道:“娘,虽说家里潜伏着这么一条毒蛇的确让人想想都不寒而栗,可徐氏的话也不无道理,若再这么查下去,弄得家里人心惶惶还是小事,一旦传到外面去,让人说爹和我‘后宅不宁,内帷不修’也还罢了,关键下面的孩子们还大半都没结亲呢,若是让人知道小五在自己家里都能中毒,别人还不定当咱们家是怎样的乱象丛生,甚而是怎样的龙潭虎穴,女孩儿也还罢了,是嫁出去,可男孩儿们却是要娶人家的女儿进门的,到时候又还有哪个好点的人家愿意将女儿嫁进咱们家来,这岂不是误了小四小五小六几个吗?”

儿媳的话可以不听,儿子的话却不能不听,更何况儿子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哪家高门大户出了这样的事都是藏着掖着尚且来不及,就怕影响到自家的名声,继而影响到将来儿孙们结亲,要知道好名声可是任何东西都换不来,只能靠自家悉心经营与维护的,定国公府苦心经营了几代,才有了如今的声望,若是毁在自己老两口儿手里,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陆老夫人皱眉沉默了半晌,才有些没好气的道:“那依你说该怎么着,难道就这样将事情揭过去不成,那小五的苦岂非白受了?还有长公主那里,又该怎么交代?”

说着看向陆大夫人,冷声道:“说来说去,还不是怪你,你若当时记得使人寸步不离的将那婆子看住,她又怎么可能有机会上吊自尽,如今我们也不至于这般两眼一抹黑,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了!”

这事儿的确是陆大夫人疏忽,她当时因见那婆子满口都说自己是冤枉的,求她饶命,便只当那婆子是个贪生怕死的,毕竟蝼蚁尚且贪生,压根儿没想过她会寻死,又因急着回去向陆老夫人复命,所以一时便忘了要使人看住她,如今陆老夫人怪罪下来,她也不敢自辩,便只是满脸羞愧的低声道:“都是儿媳的错,还请母亲责罚!”

若是换了平日,儿媳都已认错了,陆老夫人也不会再不依不饶,但今日她实是气得狠了,听了陆大夫人的话却是半点也不曾消气,冷着脸又说道:“我如今责罚你还有什么用,说来你主持中馈也这么多年了,却依然这般不老练不周全,看来我得再多教你几年才是!”

这话说得陆大夫人心里一紧,婆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竟打算趁机又将管家大权自自己手里夺回去不成?

念头闪过,万幸一直没说话的老国公爷开了口:“你也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只管高乐你自己的也就是了,还理这些个琐事做什么,老大媳妇此番是做得有些欠妥帖,但你也不能因此便抹杀了她素日管家的功劳,好了,不说这个了,我才想了一下,冕儿的话也有道理,总不能因此番之事,便误了小四兄弟几个的一辈子,而且这样的事一旦传开,只怕满京城的人能记好几十年,到时候岂非连贤哥儿一辈的小的们也要受影响?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陆大夫人方松了一口气,幸好公公明事理,不但肯定了自己管家的功劳,还透露出了此事就此打住的意思,自己女儿总算可以不必跟着脸上无光了。

陆老夫人是最心疼陆文逐这个孙儿,但与定国公府的名声和以后儿孙们的婚姻前程相比,这心疼也只能靠边儿了,因放缓了声音问老国公爷道:“那依您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老国公爷沉声道:“再大张旗鼓的查下去是不能够了,事情已经发生两日了,再查下去只怕消息很快就要传到外面去了,我稍后会亲自去与长公主说,此事到此为止!不过明面上虽到此为止了,暗地里却仍须查下去,万万不能再任那幕后凶手逍遥法外,就把一应有嫌弃的人全捆了,悄悄儿都送出城去秘密看管起来,我会与祈哥儿说,让他拨几个善审犯人的下属与我的,我们家的刑罚那些人能熬住,锦衣卫的可就未必了!”

说到最后,眼里不由闪过一抹狠戾,敢谋害他的孙子,不管是谁,他都绝不会放过!

陆明萱是次日才知道老国公爷决定的,当下便攥紧了拳头,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

那个幕后凶手到底是谁,得有多强的能力多深的心机,才能让定国公府这么多人都摸不到他的一点边儿,就更别说将其揪出来了,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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