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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初进三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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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初进三司

第八十七章初进三司

三司是作为“于天下财计无所不统”的最高理财机关,下设盐铁、度支、户部三部,三部各有其职责范围。三司三部事务繁剧采用分案治事,大宋帝国立国之初分三司二十四案,不过立国之初所设多有临时xing质,或仿照前朝体例所置,或是在实际行政过程中颇感不便或废或立,更有涉及三部之间的权力斗争,使得三部归属各案数量不断变化——三部中实力最为强大的度支巅峰之时分领十四案,而户部只分领四案。一直持续到大中祥符七年(1014年)新设常平案之后,整个三司三部才算是最终安定下来,其后经过三部最后协商确定共辖下二十一案,盐铁领八案、度支领八案、户部领五案。

前后几十年,作为只要跟“钱”有关系就是三司的权属的强大财政部men,对外要面对两府大臣,对内要协调各方的利益地盘,暂且不说轻食货之利的正统士大夫不愿所为,就是寻常颇有能力的官员来当这个三司使也是要nong得头大三圈。为官者无非是“权财”二字,就是高居首相之位手中有权要是无财,那他的位子也是不稳当的,至于以枢密院为首的军方就更直接了,三司手中的军费就是他们头上的缰绳,盐铁诸案更是管着军队的武器装备,甚至是后勤补给——“盐铁”二字的内容倒是和军方极为贴切,从三司三部开设至今,度支、户部所掌各案数量都有变动,唯有盐铁所掌只增不减,这和它的权力有着直接的关系,更与所任此职的官员有着很深的联系,这在三司三部之中,盐铁副使的地位高于度支和户部的副使,甚至只要是盐铁部的官,都要高于其余两部所对应的职位!

虽说在外人眼中王景范这个状元出身出任盐铁判官一职多少是有些“掉价”的,但大宋的官员就是如此奇怪。太祖皇帝以一武将身份立国却重用文臣治国更是为了抑制武将制定了种种限制套在军队的头上,这个时代的士大夫身份的尊贵已经远远超过任何一个时代,他们一边崇尚圣人道德鞭笞与“财”、“武”相关的一切,另外一方面却出于追求更高的官位去崇拜金钱——三司使除了是通往执政的捷径之外,更是执掌全国财政大权,只要手掌缝里稍微松一松“数百万贯不是事,千万贯亦是易如反掌”,到时候里子面子全有了。如此这三司使的争夺一直都是惨烈非常,其一人执掌此位者一年已经是“长寿”,比之首相之位更是短命。

“省府气象果然不同!”王景范在街口便将马车停下来,向里面走了很长一段路才来到一处大men巍峨的衙men——这便是三司衙men,这个庞大的机构上虽是一个“司”挂名,但其规模远远超过了朝廷所设的任何一个机构,甚至是中书men下亦不可与之相提并论!这个庞大的衙men仅仅房屋便有数千间之多,里面尽是档案文卷,按照编制三司的吏额一千多人,中书men下与枢密院两大衙men吏额加在一起也没有三司一半人多,至于同有“省府”之称的开封府就更要靠边站了。

王景范从未来过三司,先前倒是有时从附近路过,不过若非实在是无路可走,谁都不愿意从三司这条街附近经过——他之所以在街口便下车徒步走进来,就是因为三司街道已经是“车满为患”,就连这条街上的树木也跟着遭了秧,树下都拴着各se马匹,王景范走过的时候略微一打量几乎每棵树都没有地方下手拴马!

俞樾在旁边笑着说道:“先生日常可是未曾来过,这段时日正是三司忙碌之际,也幸亏包大人及时赴任,否则三司衙men从上到下的官吏都要吐血!”

一路走来若是车驾多也就算了,但是马匹之多确实是令人吃惊的很,就是车驾也多是马车,牛车根本看不到几辆,这在满街都是牛车的京师是极为少见的。王景范看得出来至少拴在树上的马匹从样式上来看战马数量更多一些,更重要的是数量不少的兵士或是在车辕上打盹,或是在树荫下聊天,这无不显示今天来三司办事的人,军人可是占了不少。

俞樾所言包拯及时赴任之语,王景范心中也就多少明白了——历来枢密主兵,三司主财,各节度使和各都统监所报的数目总是至枢密院的少,以便在战时推卸责任;而报到三司的则是很多,以便虚冒粮饷。前段时间三司使风bo使得三司群龙无首,而枢密院的老大韩琦可是厉害的角se,这三司和枢密之间是天然的矛盾,往日张方平在时也要让着点韩琦,这张方平跑路底下的官吏可就抓瞎了。

对于三司的官吏而言一个强大的领头羊是最为关键的,不仅是出了事上司的承担能力强,更重要的便是年末到年前的这段时间的“收成”更好——这段时间枢密院与三司的矛盾更为剧烈,军方到三司办事足可以让三司从上到下富足一整年,三司和枢密谁是软蛋,莫要说他们的政治前途,就是在自己地盘上的威信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王景范听后不禁嘿嘿一乐:“包大人与张安道不同,若是某家可不希望有这么一个上司,衙men里的吏员如此去想,难免要有人丢了头上的乌纱……”

谁不知道“不怕官,只怕管”?各路派来京师被三司“邀请喝茶”的承应人员最重要的任务便是解释为何三司与枢密账目上的数字彼此不符的缘由。往年此时各路神仙各显神通,三司从上到下一次吃个饱,就是张方平多少有些软底下的人也就认命了,可怕的是这个软蛋还靠不住被贬出京师了,这就让军方吃得死死的。三司的官吏也只能祭出“拖”字诀,等着新任三司使就职再开吃,这也是为什么都已经三月末了,三司衙men口还热闹的跟瓦肆一般。

俞樾一听更是乐了:“包大人自然是不用管枢密院如何去想,更不用在乎这各路前来解释账目的使者。谁人不知包大人油盐不进,关节不通?这下可苦了men口这些人了,连带三司官吏也要跟着倒霉,怕是连七十二正店的生意也要消停不少……”

“包大人这三司还是坐得不够安稳,想要成为真正的三司使虽是不难,毕竟皇上那边心里还是有他的,不过眼下这段时日却是不易,朝廷财政缺口始终是存在的,纵有张安道拆东墙补西墙之举亦不能稳如泰山,这路可是难走得很!”王景范一边走一边叹了口气。

“先生莫要过虑,包大人自有办法此事是急不得的!三司盐铁诸案通判三员,先生所领兵刑、胄、铁三案,以先生才学而言大有可为!”俞樾安慰道。

王景范听后笑了笑,俞樾所言的“大有可为”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父亲生前之时有很多东西都是激ao给他了,本来俞樾和于文传也是可以得授的,只是他们的基础太差,加之他们又是受正统影响过深,一来是学不下去,二来是根本不愿意去学。就俞樾所知,老师在世之时所教授王景范的一些东西中,最是适合现在所领三案的职事,只要有一项得手就是功劳,可怕是王景范手中所掌握的可不止是一项——他可是亲眼见过老师生前画过的一些图纸,一看就是一些匪夷所思的兵器和器械只是他却看不懂,而王景范可是得了老师的真传,那热气球刚做出来的时候俞樾就已经想到了。想来那时年幼目光短浅,烹茶、斗茶在此时又有何用?权贵公卿眼中不过是一玩物而已!

看着俞樾眼中一丝落寞的神se,王景范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若是萌甫想学还不晚,某自会倾囊相授!”

俞樾摆摆手:“当年学不会,现在想来更是学不会了,这些东西还是要从小就开始学才有这个基础,樾已然错过了机会,再回头亦是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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