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了。”她笑了起来,还是那么的迷人,却已是往昔。
得到了这个答案以后,江楚寒这才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看着江楚寒那离去的背影,盈立在庭边的那位妙人儿终于还是长长地叹出了一口长气,喃喃低语道:“你可真是个傻瓜啊,莫说是官居极品,就算是权势通天,我就可以嫁给你了么?你已娶妻,我们注定今生无缘,还是就这样断了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杨柳月的那张粉俏的脸颊之上,早已布满一颗颗晶莹的泪珠。
到了四月中旬,天气不再那么煞人的寒冷。厚重的棉祅终于完成一动的使命,被装进了箱笼之中,取而代之的是轻薄许多的夹祅,让人浑身轻松许多,连带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
江楚寒将手搁在窗棂上,突然想起去年这个时候,自己还坐在办公室里和那一群战友们聊天打屁;不知今年这遭穿越,会有什么样的经历?想起现今的明末,天灾**不断,内有匪患官贪,最恼火的是外有虎视眈眈的女真、鞑靼,不由轻声呤道:“初闻铁骑近神州,杀气遥传蓟北秋。间道绝须严斥堠,清时那忍见毡裘。临戎虚负三关险,推毂谁当万里侯?抱火寝薪非一日,病夫空切杞人忧!”
话音未落,便听一个爽朗的笑声道:“没想到江兄弟竟然喜欢张首辅的诗。”
江楚寒循声望去,只见吴孟明满脸喜色的站在院子里,江楚寒急忙冲吴孟明抱了抱微笑着说道:“聊有诗兴,故此一吟。”
适才江楚寒吟的乃是万历时期的首辅张居正的诗,也就是主持大明改革的那位大文臣,只见吴孟明不以为意地哈哈笑道:“江兄弟,好消息啊,陛下提前出关,第一件事便是点名要见你。”
“出关?”江楚寒顿时怔了一怔。
“陛下信道,前番冰灾雪祸又逢天下地震,陛下闭关向天求罪来着,并亲写罪己诏发布天下。”吴孟明叹了起来:“陛下要见你。”
江楚寒呆住了,惊喜之余竟然感觉好紧张,使劲咽口吐沫道:“什么……什么时候?”
“明日一早!”吴孟明笑道:“好好表现啊,明天四月十三,这可是你第一次面圣。”吴孟明说完以后,见江楚寒面色有异,奇怪道:“怎么了,江兄弟?”
“吴大人,我有点紧张。”江楚寒苦笑道:“圣心难测,我要是说了什么忤逆上意的话,会不会把我直接推出午门,咔嚓了呀?”
“不会的。”吴孟明摇头笑道:“最多也就是一顿廷杖。”
“廷杖?”江楚寒塌下脸道:“那也够受的。”
“好吧。”吴孟明走进屋。“我给你讲讲,见陛下时应该注意什么,忌讳什么。”
江楚寒感激地给吴孟明端茶倒水道:“谢谢大人。”
“头一条,说话一定要注意,要说吉祥话。”吴孟明道:“陛下信道,特别忌讳臣下说些‘死’啊,‘病’啊什么的。你比如说去年太医院徐太医给诊脉,当时陛下坐在榻上,龙袍垂地,徐太医迟迟不敢前进。陛下问他为什么不走过来,徐太医说:‘皇上的龙袍在地上,臣不敢进。’结果第二天陛下就下了一道手诏给内阁,表扬徐太医,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楚寒想一想道:“是不是因为他说的是‘皇上的龙袍在地上’,而不是‘龙袍在地下’。不过这区别似乎不大吧?”
“区别大着呢!”吴孟明道:“陛下说了,地上,人也;地下,鬼也。徐太医这话,最能体现他对君父的忠爱之情。”
江楚寒听了,当时吓出一脑门子汗。地上地下,这在一般人那里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所以平时说话,地上地下是一个意思,哪有那么多讲究?若果连这个都忌讳,那臣下一言不慎,岂不是就要招来灭顶之灾?
“所以啊,宁可说话慢一些,要先把要说的在心里默念一遍,把那些不好的,容易引起误会的词语统统去掉,这样就安全多了。”吴孟明语重心长道:“要不温首辅,杨阁老他们一个比一个说话慢,那都是给逼出来的。”
“‘谨言’第一个完了。”吴孟明道:“再说第二个,陛下高屋建瓴,思虑深远,说出的话来也十分高深,往往表面一个意思,实际上又是另一个意思。有的时候你得反着听,有的时候你得听半截,有的时候你得联想着听。总之呢,要是仅听表面意思,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江楚寒头上又出汗了,十分艰难地说道:“我是第一次面圣,怎么知道哪句话该听,那句又不该听呢?”
“这是要跟你说的第三条了。”吴孟明压低声音道:“陛下生性聪明颖悟,多谋善断,且如今御极已经九年,勤政爱民,厉精图治,实乃一代明主。陛下拿出来问臣子们的事情,实际上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了,所以你记住,陛下问你话,并不是征询你的意见,而是要看看你说的合不合他的心意。”
“吴大人,关键不在自己有什么看法,而是陛下心里怎么想的?”江楚寒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