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你江老弟不知道这些事么?”熊文灿醉眼朦胧,有些疑惑地看着江楚寒,但是见江楚寒很努力地摇了摇头以后,熊文灿这才恍然大笑了起来:“怪不得怪不得,你江楚寒拿着尚方宝剑下了江南,形同钦差,那些宵小之辈又岂能告之钦差?那些官吏们自然也不会去管去问,再说,土匪嘛,哪个朝代还能没土匪的?”
熊文灿只是刚刚说完,江楚寒的脸色就是立即一红,说句良心话,江楚寒倒是的确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在江南各地巡视过,尽过“代天巡狩”的职责,手持王命,做的却是那等纠察百官风气的事情。所以,要说江楚寒从江南而来,倒还真不知道这些事情。
“可惜了,那袁公子何等豪杰,我老熊跟他最是臭味相投,可惜了,以后就算是在战场相见,也是生死仇敌了,唉。”说着说着,熊文灿仿佛有些唏嘘起来,可是落在江楚寒的耳边,身形不由得又是立即一震。
“你说的那个袁公子,叫什么名字?”心里面,隐隐的一种直觉在江楚寒的脑海中忽地蹦了出来,于是急忙追问道。
“袁承志!”熊文灿眼皮子一抬,却见江楚寒满脸写着惊骇,不由得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历史上果有此人。”江楚寒深深的吸了口气,在心里暗道了一声以后,然后这才淡淡地道:“不认识。”
复又赶紧转移话题,不经意地问道:“去了哪?”
“好像是陕西吧。”熊文灿顿时叹了口气,嘿嘿冷笑着道:“杨首辅此去陕西练兵,就是对付闯匪的,闯匪势大,这种对朝廷毫无体面的事情,朝廷自然是不会拉出来说的,想来杨首辅天兵一到,闯匪群贼就得乖乖受降了。”
接下来,熊文灿又是一阵的喃喃自语,江楚寒也没有任何心思在听下去了。杨首辅去了陕西练兵,要对付闯王的农民起义军,那么……此时此刻的陕西,又会是怎么样的情况呢?
江楚寒表面的平静下,内心里实在是暗潮汹涌,按照所记忆的历史来看,西北的大规模叛乱也应当还在两年以后,难道,自己所熟知的那段历史,已经因为自己的不经意的出现而被更改了么?
江楚寒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然而内心里,一股隐隐的恐惧感,却在江楚寒的内心里开始不经意的滋生了出来,如果,历史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而使得原本所熟知的历史出现了偏差,那么,满清入关的时间,还会因为自己所熟知的时间而发生吗?
如果是提前的话,那么……江楚寒已经不敢在往下想了!
可是偏偏,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还不能够张扬开来,若是江楚寒大刺刺的跑到皇帝面前告诉崇祯,几年以后闯王李自成的起义军会打进顺天城,还把圣上你老人家逼得在煤山上吊自杀,估计崇祯皇帝想也不想,就会立刻把江楚寒给推出午门斩了。
想到了这一节以后,江楚寒就连喝酒的心思也都没有了,不住地想着只属于自己的心事。却冷不防听到熊文灿仿佛醉了似得冷笑着说道:“我老熊能进京,说白了不过就是杨首辅对他姓高的不放心,嘿嘿嘿,大明自高祖建国以来,便是内阁掌兵,而监军统兵,能把我老熊安排到这个位置,还不是为了防他姓高的一手。”
“姓高的?谁?”感觉熊文灿的话中大有深意,江楚寒急忙沉声问道。
“还能有谁?高起潜高总监呗。”熊文灿胡乱地道:“高总监掌管全国的兵马,杨首辅自然得防他一手,一个殿前步指挥使,说大不大,但是却也是极重要的,所以才落在了我老熊的身上。”
江楚寒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你醉了。”
等了半晌以后,却在也等不来熊文灿的声音了,江楚寒抬头一看,只见熊文灿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了桌子上,已经沉沉的睡去了。
“睡的可真是快。”江楚寒叹了口气,喝完了杯中的最后一点儿酒后,从帐外招过一名小兵扶起他们家将军躺床上休息了以后,江楚寒这才摇摇晃晃的上了马,缓缓地向着家的方向继续走了去。
一路上,江楚寒心里的思绪何止千千万万,这一顿酒席吃下来,江楚寒不仅得到了关乎与天下安危的信息——大明匪患严重,还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高起潜与杨嗣昌不和!
按说,内阁掌兵,监军统兵,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机构。内阁一道文书一下,监军只管督促将士们打好仗就行了。可是按照大明那条走将制来看,江楚寒又是立即心中一片了然。
说白了还是拥兵自重而已,用现在的话来说,杨嗣昌就是军委主席,而高起潜就是军委副主席兼国防部长,高起潜有统兵权却无调兵权,杨嗣昌有调兵权却无统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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