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问你,朝会都散了,群臣们都已退下了,可是为什么只有你还徘徊在宫内不走啊?”崇祯淡淡地问道。
“回陛下的话。”江楚寒不轻不重的答道:“是陛下不让臣离开的。”
“大胆。”崇祯皇帝脸色一沉,道:“朕何时不让你走了。”
“陛下用陛下的玉如意在臣的脑后轻轻的敲了一下,这岂不是在暗示微臣,让微臣徘徊在宫中一个时辰以后再来见陛下吗?”江楚寒连忙躬身作答道。切!这个套路连蠢得如孙悟空那样的猴头都知道,我能不懂?
“胡说。”崇祯皇帝那明显的怒意之上仿佛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欣慰:“乱弹!朕没有当庭治你的罪,已经是对你莫大的开恩了。”
看到江楚寒一副“慌乱”的神色,崇祯皇帝仿佛像是得到了满足,控制欲,对于每一个帝王从来都是一种最大的安慰!
“你说说,朕,取那个区区的二连浩特,真的有那么难么?”崇祯皇帝思考了良久,这才缓缓地说了出来。
“正题来了。”江楚寒心中暗道了一声,江楚寒早知道崇祯召见定然有此一问,只因为朝会之上人多嘴杂,更何况,还有一位鞑靼国使者,此时此刻便在顺天城里呢,崇祯皇帝可不想平添乱子,故而将江楚寒悄悄地召见到了这妙心阁里私下谈了起来。
“回皇上。”江楚寒想了想,这才慨然答道:“微臣所说的不能取之理由,有三。第一,我大明虽然地广人稀,然而几经和平年代,各卫士兵早已不复当初太祖时的勇武之资,臣还没入仕的时候,这般情景便已是历历在目,当臣下了江南以后,对于此种情况更是体会颇深。”
“哼。”崇祯皇帝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朕的士兵日日操练,夜夜操练,怎么还不复当初太祖在位之时的勇武之资了呢?”
“回陛下的话。”江楚寒不假思索地道:“没错,我大明卫所的确是日日操练,夜夜操练,然而有一点,却是完全不能忽略的一点,我大明的子民,现在的生活,实在是过的太好了啊。”
江楚寒的一声感叹,使得崇祯皇帝脸上的表现顿时显得疑惑了起来,还没等崇祯发问,只听江楚寒继续奏道:“我大明地广人多,然而,随着太祖建立我大明万世不朽之基业以来,百姓的生活也是一年比一年过的更好了,试问,在这种情况下,又有谁会真正的肯去当兵呢?当上了战场以后,又会有谁真正的会抛头颅洒热血?”
“所以,这就是臣所说的,要对鞑靼展开一场真正决定性的大战,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练兵!”
崇祯皇帝脸上的神色顿时一暗,事实上,崇祯皇帝虽然身处于高墙之内,却并不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主儿,要知道,年轻时候的崇祯皇帝,可是一名真正意义上的算的上在整个明朝皇帝史上都是有杰出表现的青年皇帝,从来都没有一天真正放下过对自己的这个国家的关注!
所以,江楚寒所说的这一点,的确是大大的出乎了崇祯皇帝的意料之外,可谓是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一件事。并且,通过了江楚寒的这一番话语,也彻底的打开了崇祯皇帝灵台处的一丝灵光,就仿佛就像是看到眼前的一扇天窗被打开了似得,一种全新的感觉,开始充盈进了崇祯皇帝的心田里了。
崇祯皇帝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这才缓缓地继续问道:“那么,第二点,又是什么?”
“回皇上的话,关于这第二点,就是经济了!”事实上,江楚寒并不是太想过多的谈论这个话题,然而,若是崇祯皇帝执意要发动一场全面规模的对鞑靼之战,那么所需要调动的人力物力又何止百万?这么一场劳民伤财的行为,江楚寒最终在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了以后,这才缓缓地说了出来。
见到崇祯皇帝的脸上立即闪现出了一丝的不渝,江楚寒赶紧接着道:“所谓经济,就是物力,人力,和我大明战时所能调动起的一切能量,我大明虽然现在看起来仍是一派祥和宁静,蝶挠蜂忙,然而,陛下,这其中的隐患,还是颇为许多的。”
“此话怎讲?”大明的两百余年基业,长久以来一直被自翊为千古明君的崇祯皇帝想象着在自己手中将整个大明推向顶峰,然而,此时此刻,江楚寒竟然出口否认,就算是千古明君如同汉武帝一般的存在,恐怕心里也多多少少会有些疙瘩在里面。
“我成祖时期,对漠北曾经发动过五场战争……”江楚寒淡淡地沉声说道。
江楚寒的话只是刚说出口,崇祯皇帝的眉头上就是立即一跳,那几场战争,对于大明是虽胜犹败,做为皇帝,恐怕不会有任何人愿意去静静听这一段自己本来就已经是耳熟能详的一段耻辱了。
在那几场战争里,大明名义上虽然是赢了,却使得原本内部处于分崩离析状态下的鞑靼瓦刺立即团结成了一盘紧密的黄沙,并使得大明年年纳贡,因为直到现在,大明也还并没有从那一场战争阴影之中真正的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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