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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郭嘉看一眼河对岸的臭水,怒气连天,“仲道先生如此故意难为奕哥儿,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亭中人诗会发起者各个尴尬。众所周知,诗词者虽有歌颂贬斥之分,但寄寓情感的媒介却均是美景。明月、窗棱、鲜花、密林、大江、大湖……这才是抒发情感的最佳载体,哪有人会用臭水洼来作诗的!
“仲道确实有些难了。换个题目吧!”亭子里一位稍微年长的学子劝告道。
场边,很多五官的粉丝也开始为栾奕叫屈,“这也太难为人了!哪有用这个题目作诗的!”
卫仲道坚持己见,冷笑道:“诸位安静。子奇当世大才,这点难度怎么能难倒他呢!”说着,他将目光聚焦到栾奕深邃的眸子上。“当然,子奇如果作不出诗来,大家也别怪他。毕竟……呵呵!颍川嘛,不像京城这般人才济济,所以颍川的五官啊!神才的,在京城也许就变成了泛泛之辈!”
“仲道瞎说什么呢!”连与卫仲道颇有交情的蔡琰都看不下去了,“子奇才华世人皆知,试问这世间有谁能在七八岁时接连著述,流传四海。即便作不出诗来,他的才子之名亦是当仁不让。”
“对啊!卫仲道,你说的太过了!”周边围观者心中愈发不忿,看出卫仲道这明显是在刁难栾奕。
然而,大家却是不知。蔡琰越是维护栾奕,卫仲道越是歇斯底里。此时的他已经疯狂了,完全不顾亭中师兄弟的劝阻,以及河边众人鄙视的眼神。他盯着栾奕,一字一句的问:“子奇,怎么作不出这首诗来吗?”
栾奕不由心头犯苦。如今事情已经被卫仲道提升到了关乎颍川荣誉的高度,他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若是作不出诗来,他如何对得起颍川学院的栽培,如何对得起颍川的父老乡亲。
他也不答话,双手交叉于胸前,拇指来回缠绕。脑海里反复追忆那熟悉的唐诗和宋词,却在翻来覆去将思绪滤过一遍又一遍后,未能找到任何一首与臭水沟相关的诗歌……这可怎么办!
他不由自主的踱起步来,周边有围观者下意识为他计数,“一步……”听到有人报数,其余人等均来凑热闹,跟着呼喊“两步……”
栾奕顿了顿,望一眼那汪死水,暗暗着急。他明明记得曾经看到过与死水有关的诗,什么内容来着。唐诗里没有,也不是宋词……
“三步……”
难不成是小说?三国演义?红楼梦?不对,记得那是个神话色彩很浓的小说,西游记?也不是!
“四步……五步!”
对了!对了!是封神演义,想起来了!栾奕眼前一亮,随即将深邃的眸子迎向卫仲道,直看得卫仲道毛骨悚然。他朗声吟诵道:“诗作已成,还望诸位多多指教。‘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一首出自封神演义第十九回的诗歌随着栾奕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喷吐而出,顿时激起满场喝彩。
“好个‘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善,大善!”
明眼人一下就看出栾奕这是在将自己比作明月,而卫仲道就是那污染月光的沟渠。不由哈哈大笑,暗道卫仲道这厮本想借难题刁难栾奕,却不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惹了一身的骚。
亭子里的卫仲道在听完这首诗前两句的时候便已是满头大汗,又气又急又嫉妒又愤恨又羞愧……众多情结在他心中缠绕。事已至此,他反倒冷静了下来,明白今天自己算是丢人丢大发了,以后在文人圈里必会留下小肚鸡肠的名声。也许,那个沟渠将会伴随他一声。急火攻心之下他竟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来,昏厥了过去,倒在地上。吓的亭中诸人不知所措,蔡琰更是惊叫不已。
“快,快去请大夫!”
本来栾奕是懒得理会卫仲道的,不过转念一想这么好的机会何不做场秀,帮卫仲道一把留个以德报怨的好名声?
想到这儿,栾奕便主动凑上前去,拥开围着卫仲道的人,大喊:“都离他远点,离太远点……给他多些喘息的空间。”说着爬到卫仲道身边,逮着卫仲道的人中一阵猛掐。掐来掐去不见效果,又赶紧让栾福送来一碗凉茶,倒进嘴里猛喷到卫仲道的脸上。
卫仲道这才苏醒过来。朦朦胧胧看到栾奕竟伏在自己身前,嘴上还挂着晶莹的水滴,而他自己面颊上却是凉兮兮的,用手一摸,全身茶水。他顿时气氛不已,指着栾奕的鼻子大骂,“你这厮……羞辱过我还不算完,还拿水喷我!”
话音刚落,却见小亭内外骤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随即,又忽的议论纷纷,嘈杂不已。旦听有人重复起刚才栾奕所做的诗句,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