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节?”未来的正德皇帝哼了一声:“无聊。”
“无聊,太子你真这么认为?”弘治不动声色地问。
朱厚照大大咧咧地说:“男子汉大丈夫,当勤练武艺,打熬筋骨,不可对女色太上心,否则就算不得好汉。”
“你这……你这,你是太子,说什么好汉不好汉,难不成你还想行走江湖做郭解那样的侠客,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弘治皇帝连声呵斥,心中却是彻底放心了:看来自己的儿子还是没有变,只喜欢舞枪弄棍,对于男女之事一点兴趣也没有。这就好,这就好……可惜,这个徐灿刚才怎么说苏木让太子看风月书呢?好个徐灿!
弘治凌厉地看了跪地上的徐灿一眼。
徐灿也知道不好,身子颤抖起来,额头上的汗水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看到徐灿吓得厉害,又想起他毕竟服侍自己多年。弘治突然心软了,挥了挥袖子:“你退下吧!”
“是,是,奴婢告退。”
徐灿连滚带爬地出了殿,在外面站了半天,只听到里面弘治皇帝和太子又说又笑,显然是心情极佳。
他心中一阵冰凉,今日弄巧成拙,不但没能搬倒苏木,让让圣上和太子对我有了成见。而苏木也和咱家彻底撕破了脸皮,这日子将来怕是难过得紧了。
雪还在落着,粘在脸上,然后化成水流进脖子里。
同太子说笑了半天,弘治皇帝感觉自己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自己儿子是什么脾性他自然清楚,平日里只顾着胡闹,何曾如今天这般同他说过这么多话。
其实,作为一个父亲,他也没太多要求,只希望子女能多陪陪自己,可即便这样的愿望,对天家来说也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的,这也是他之所以搬到西苑来住的原因。
可弘治皇帝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心中却没由来的一酸,思路顿时断了。
踌躇半天,才艰难地提起笔在纸上胡乱地写了一副对联,叹息:“不成不成,苏木,说说你的对子。”
苏木一看皇帝做出的对联,暗地摇头,老实说弘治的文才还是不错的,可这副对联写得实在不好,读起来味同嚼蜡,就算他有心相让,将这副对联写进书里,立即就会把这本书的水准拉下一个层次。
不但曹雪芹要气得提前出生,他苏木心里也过不去。
苏木自然知道皇帝这次和自己比对联不过是找个借口让自己更新,至于胜负也不放在心上。
所以,也没有相让的理由。
苏木笑道:“臣刚才想了片刻,正好得了一句,还请陛下品鉴。”
就提笔录在纸上。
弘治一看,眼睛就亮了,“好,好,好,好一个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
自然是好,说穿了,弘治是在和曹雪芹比赛,能赢才有鬼。
“用在这书里,正恰当,真真是一字不能易。”弘治兴致高起来,提起笔直接将这副对联填在稿子上:“苏木,你继续写下去。”
“是。”苏木继续抄袭。
就这么,苏木每写一段,弘治就会作一副对联,然后让苏木也作一副出来比试。
结果不言而喻,弘治自然是输得一塌糊涂。
不住笑道:“好一句新涨绿添浣葛处,好云香护采芹人。”
……
“这个对子‘妙吟成豆蔻才犹艳,睡足酴醿梦也香。’相比之下,朕的对联作得却是不堪的紧,依旧用你的吧!”
“臣惶恐。”
“不用惶恐,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苏木终于放心了,这个弘治皇帝果然心胸开阔,若换成满清时,如果有臣子敢抢皇帝的风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清朝的慈禧太后喜欢下象棋,于是下诏让一个有名的国手进宫对弈。那国手就因为说了一句:“老佛爷,小人要吃你一匹马。”结果被立即拉出去,斩了双手。
所谓伴君如伴虎,对明朝的大臣来说,至少目前并不存在,尤其是对文臣而言更是如此。
……
渐渐地弘治皇帝越看苏木的稿子,越是得趣。心中也是惊叹:苏木此人的才情果然天下第一,一边写故事一边写诗词对联,片刻而就,竟是不假思索。
等到苏木将这一章写完,皇帝也将苏木的楹联尽数抄在稿子上。
又看了一眼,心中突然感叹:书中这个贾政虽然为人苛刻,对儿子也非常严厉。可关键时刻,依旧想着让儿子在客人面前扬扬名,出出风头。可见,天下无有不爱子女的父母,拳拳之心,概莫如此。朕虽为天子,也不能免俗。
这一想,就有看了太子一眼。
大约是屋中太暖和,储君趴在案上已经睡了过去。
看儿子睡得鼾声如雷,嘴角还挂着一线口水。弘治朝苏木做了个禁声的肢势,掏出棉巾,爱怜地替他擦去面上的口水。
苏木会意地点了点头,心中也是得意。
一本小说书居然能够让皇帝御笔抄录,这可是天底最大的荣耀,看谁以后还敢把我这本《红楼梦》当成**?
到时候,只要说一声:大家快来看啊,看看圣上最喜欢的书啊!
京城中有的是书商将大把银子送到我家里去。
呵呵,看来,是时候将这本稿子卖出去了。
我这阵子也是穷得紧!
……
“苏木,想不到你诗词作得好,连故事也写得精彩。对了,你怎么想着写演义话本,若说是消遣之作,看你这本书的格局甚为宏大,只怕要好几十万字?”
苏木正沉浸在发财的美梦中,也没想到其他,随意道:“回陛下的话,臣家贫,日常写些小说换钱过生活。”
“哦,真没想到,真没想到,那么,你以前还写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