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休得胡言乱语!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臭丫头!污蔑本官不要紧。慕玲的名誉也是你可以污蔑的?”闻言,于成志被气的浑身发抖,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的,这还了得!当着一种下人的面,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你一个身份低贱的婢女也敢这样趾高气扬的和本夫人说话?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和慕云希一样都是一个小贱人!”紫依的话,非但羞辱了于成志,更是羞辱的慕玲,也是当着所有下人的面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这口气,如何能咽的下?当即,慕如月满脸抓狂的恨意怒瞪着紫依,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
“贱女人!你骂我可以,敢骂我家小姐,我杀了你!”眼前光影一闪,紫依的身影鬼魅般的出现在慕如月的身前,单手成掌,朝着慕如月的天灵盖便劈了下去,杀气四射!
慕如月顿时吓的脸色苍白,张大的眼中写满恐惧和不可置信,她都没有看清楚紫依是怎么出现在她的身边的……
“依依住手!”一声轻喝,淡淡传来,音色清冷空灵,如秋水之湄的清浅月色淡淡拂过,却让紫依那充满杀意的一掌蓦然顿住,离慕如月的头心半寸之遥!
“月儿!”慕如月只觉得双腿一软,身形不稳的向后倒去,却被于成志及时的扶住,满脸担忧的轻唤道。
“小姐!这个贱女人是她自己找死!”紫依退开一步,闪身来到慕云希的身边,红唇微微嘟起,似有几分委屈,不明白为何小姐要救那个女人。
“我都听到了!”琉璃色的眸子淡淡的扫过墓容颜微微隆起的小腹,紫依的愤怒她明白,她们对自己的维护一如自己对她们一般,不允许任何人亵渎。但,孩子是无辜的!这,也是她阻止依依的原因。
“慕云希,你终于肯出来了?慕玲在哪?快点把她交出来!”见慕云希出现,慕容颜的情绪瞬间又激动起来,见到杀母的仇人,又怎么可能不激动呢?也忘记了方才的害怕,当即就想要冲上前去,幸好被于成志给拉住了。
“你是她妹妹?”慕家的人,她一个都不喜欢!尤其是慕玲!这个女人是慕玲的妹妹,她同样的讨厌!清冷空灵的眸子缓缓扫过门外的去势汹汹,浩浩荡荡的人群,一丝淡淡的嘲讽划过眼底,似乎,这个礼部侍郎总喜欢招摇过市的来夜王府?当这是菜市场了么?
“哼!你装什么糊涂?你杀了我娘,又抓了我姐姐,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你快把慕玲交出来!”慕如月快速的环视了一眼慕云希的身后,并未发现慕玲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失控的大吼,心中隐隐的有种不安的预感。
“想要报仇,你可以放马过来,若你不顾及腹中胎儿的死活,现在就可以。”琉璃色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清冷的波光,她所杀之人,皆是该杀之人!动手之时,绝不手软!杀过之后,也绝不后悔!
“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贱人!你以为用腹中孩子的性命来威胁我,我就会放过你吗?我要杀你,又何须自己动手?杀人偿命,你就等着给我娘抵命吧!”闻言,慕如月却是情绪激动的大声咒骂开来,还以为慕云希是怕了她身后的这群官兵,所以才会这么说。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贱女人!臭婆娘!我家小姐心地善良,饶你一命,你却不知感激,反而还在这大呼小叫,无知愚蠢至极!”紫依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被慕如月这无知刻薄的话给激了出来,双眼喷火的怒瞪着她,恶狠狠的吼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分明是小姐念及她有身孕在身,才会对她多番忍让的,没想到,她却蠢的跟猪似的,还以为小姐是害怕她!
“哎呀——我的腿——”忽然,慕如月身边的于成志哀嚎了一声,满脸痛苦之色的抱着左腿。
“夫君,你怎么了?”慕如月顿时一慌,满脸焦急与关忧的看着于成志,急声询问。
“不知道……刚刚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好像不能动了!”于成志紧紧的皱褶眉头,揉着自己莫名其妙剧痛的左腿,语气很是郁闷的说道。
“虽然你有身孕在身,念及胎儿,我不会伤你,但他,可就没这么好运。”清冷空灵的嗓音淡淡响起,慕云希若有其事的把玩着一枚银针,神情淡淡的看着慕如月,漫不经心的开口。
闻言。众人俱是一惊,看向慕云希的神情之中多了几份畏惧,他们都没有看到她是何时出手的!若非她自己说出,他们还不知道。
“什么?你,是你?”慕如月惊愣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慕云希,眼中划过一惊惊惧。
“怎么?不信?”慕云希淡淡的看着慕如月满是震惊的脸,素白纤长的指间捏着一枚银针,阳光之下,点点银光耀眼,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地,玉指轻弹,银针飞去。
“啊——”蓦然一声惨叫响起,分外惊心。
于成志满脸痛苦的捂住右腿的膝盖,额头之上,冷汗直流。
这一针,慕云希灌注了内力,银针穿透膝盖,骨而入,恰恰卡在了腿骨之中,只要一走路,就会剧痛无比,若想取出银针,除非剖开皮肉,那种痛苦,非一般人可承受!
至于,慕云希为何出手如此冷魅无情,也许是将对慕如月的怒火加注到了于成志的身上,亦或者,根本就是恼怒于他之前竟敢诅咒她的澈儿!
“你,你,你慕云希你这个丧心病狂的贱人!你竟敢——”慕如月脸色微微发白,伸手颤抖的指着慕云希骂道,只是,话未说完,便被身边响起的惨叫声惊到,蓦然住了嘴。
“啊——”于成志又是一声凄惨无比的哀嚎,这次伸手捂住的是自己的左眼!
“啊——”一声尖叫划过长空,慕如月脸色惨白的后退了几步,眼神有些呆滞,拼命的摇着头,似乎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竟是真的。
殷红的鲜血自于成志的指缝中流出,缓缓滴落,划过他的手背,没入衣袖之中。
“啊啊啊——我的眼睛——”于成志伸手紧紧地捂着左眼,身子在微微的颤抖着,似在承受着无边的痛楚。
“既然,你们是为慕玲而来,子墨,将慕玲还给他们。”慕云希就那样冷冷的看着他们,淡雅宁静的脸上一派云淡风轻,淡漠薄凉的让人心寒,似乎,在那双遗世独立的琉璃色眼眸之中,这万丈俗世的三千繁华根本就是如同尘埃,可以让她凝眸驻足的,也许,也就只有她心中在乎的人……
“是!王妃!”子墨的身影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俊美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眸中似乎闪烁着几分古怪的光芒。
“把那个龌蹉女太出来吧!”子墨微微清了清嗓子,对着夜王府内大声喊了一句。然后,便是一脸看好戏的神情看着于成志身后的那些人。
众人皆是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夜王府的大门,生怕回错过了什么精彩的东西一般。
四周,忽而响起一阵抽气声。众人皆是不可置信的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细看那夜王府大门,直到揉了几次之后,才认命般的相信,他们看到的不是幻觉,是真的!
四名身着黑衣劲装的夜王府侍卫,抬着一口黑森森的棺材缓缓走出了夜王府,停在了已经呆了的慕如月的身前。
这……这是怎么回事?那棺材里面的……
静!死一般的沉静!只有风吹树叶的莎莎声。
“不——姐姐——”蓦然,呆愣了半晌的慕如月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般,疯了一般的扑向那口黑森森的棺材,脸上,早已是泪流满面。
“快——快打开——”慕如月看着紧闭的棺材,心仿佛沉到了谷底般,对着一众看呆了的手下,厉声疾呼。
手下依言上前,动作麻利的将棺盖打开,压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的瞄了一眼棺材里面,顿时,又是一阵倒抽气声。
棺材里面躺着的慕玲,衣衫不整,不!是衣不蔽体!头发湿哒哒的披散着,有的黏在了脸上,那张脸,惨白一片,如死灰一般黯然,而且,海岸布满了触目惊心的抓痕,像是被女人尖利的指甲所伤,而慕玲那一只平放在胸口的手,长长的指甲上面依稀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呃……她脸上的抓痕是自己抓的?
“不——这不是慕玲——不是——慕云希,你还我慕玲——”慕如月眼神呆滞的看着棺材里面惨不忍睹的人,只是不停地摇头,末了,疯了一般的朝慕云希扑去,口中大声叫嚷着。
“夫人——”那几名站在棺材边上的官兵,见状连忙将慕如月拉住,这夜王妃的手段他们可是亲眼所见,大人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夫人这样扑过去不是找死么?
“人,已经给你们了,附带赠送一口棺木,趁我还未改变主意之前,滚出夜王府。”淡淡的看了那些人一眼,慕云希冷冷开口,嗓音淡漠清凉,如点点碎雪寒冰。
“月儿……月儿……”于成志一手捂着受伤的左眼,也不知道瞎了没?在两名手下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向慕如月走去,口中焦急的呼唤着。
“夫君——姐姐她——呜呜——”慕如月悲痛欲绝,一头扑进了于成志的怀中,嘤嘤哭泣。
于成志一边命令手下将棺材抬回去,一边安抚着慕如月,只是,那只尚好的有眼却是满含怨毒恨意的看着慕云希等人离去的背影,眼神阴冷怨毒。
那群于成志的手下们,一个个的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倒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他们这去势汹汹的来兴师问罪,居然落得这样的结果?还得抬着个黑森森的棺材回去?多慎人啊!
夜王府,悠然居。
这里,本是一片空地,自从慕云希来了之后,便开始命人重新建造,有意将此处建成一个桃花成林,绿柳扶风,碧水曼绕,长天一色的人间佳境。
也不知那些桃花是清凰从何处移植来的,此时,正开的无尽娇娆,一阵清风拂过,绿柳斜桥,水波潋滟,仿佛,一不小心闯入了江南那一蓑烟雨之中,无尽惬意,恣意悠扬。
水边的凉亭中,慕云希一袭白衣斜倚栏杆,看着水中新植入的墨莲,顾自出神。
凉亭之外,轩辕澈被子墨拦住了去路,俊美的脸上一片纠结之色,轩眉也是拧成了一个‘川’字,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将轩辕澈打量个不停。
“喂!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我要去找姐姐了!”轩辕澈有些不耐烦的撇了撇嘴,看着那个一幅中邪的样子的人,语气极是不满的开口说道。
“别!主子啊!我就是有个问题想问你……那个……”一听轩辕澈要走,子墨立刻收回打量轩辕澈的目光,转为满脸的认真与凝重之色,紧紧皱着双眉,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问题?”黑白分明恍若月下宝石般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好奇,飞快的看了一眼不远处凉亭之中的慕云希,开口催促道。
“就是,主子,你昨晚有没有,有没有和千娇阁的姑娘那个……那个……”看着眼前轩辕澈那一脸比天使还要纯洁无暇,比婴儿还是懵懂无邪的表情,尤其的那双纯澈明净到没有半分杂质的眼睛,一向巧舌如簧的子墨竟有种不知如何开口的感觉,真是,深深的挫败感啊!
“什么千娇阁?我不知道啊!”闻言,轩辕澈满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表情异常纯洁的开口道。
他昨晚都和姐姐呆在一起的,哪里有什么千娇阁啊!
“哦……没关系!那个,那你昨晚是和哪个姑娘在一起的?长的漂亮不?”子墨一边小心翼翼的想着措辞,一边忍不住在心里暗叹,看着轩辕澈的眼神,一片同情心酸啊!
主子啊!你居然还不知道么?你已经非清白之躯了呀!你苦苦守了二十年的清白呀!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没了呀!你要是以后知道了这事可怎么活呀?
“我昨晚都是和姐姐在一起啊!姐姐当然是这个世间最漂亮的人啦!”轩辕澈满脸狐疑的看着子墨那一脸纠结的表情,真担心他会哭出来呢!眨了眨眼睛,回答的理直气壮。
姐姐本来就是全天下最漂亮的人嘛!
“什,什么?”子墨有些反应不过来,那正如潮水一般倾泻的忧伤,仿佛被一只手倏地掐断了一般,顿在那里,不上也不下,伸手捏了捏非常僵硬的脸,缓缓的扯了扯嘴角,一幅见鬼的表情问道。
“干嘛?我本来就是和姐姐在一起啊!”昨天在那个奇怪的山洞里,他一醒来就看到姐姐啦!还有,之前,迷迷糊糊地,虽然睁不开眼睛看,但他也可以肯定,身边的人就是姐姐!
“那,那,这么说的话,你身上的毒是,是,是王妃给你解的?”从嫌先前的极度心痛悲伤,到现在的极度欣喜,激动,似乎,幸福总是来的太突然,让他,有点小小的接受不了哎!子墨已经分不清,自己此刻的表情到底是激动还是震惊……呃……其实,他那已经扭曲到一处的五官,实在是看不出什么表情的!
“当然啦!本来就是姐姐给我解的毒啊!”闻言,轩辕澈极是自豪的将头一扬,神采飞扬的开口,回答的异常干脆。
“哦……好好……哈哈哈哈……太好了……哇哈哈哈哈……”极度扭曲的一张脸上,唯一可以看得清楚的便是那一双异常明亮,光芒万丈的眼睛。
轩辕澈只觉得眼前一阵风过,眼前已是空无一物!只有耳边,回荡着某人恐怖的大笑声。
“他怎么了?抽风了么?”听着那渐渐远去的鬼笑声,轩辕澈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一脸纯洁无辜的表情,嘀咕了句,然后,咧开嘴,绽放出一抹大大的笑容,朝凉亭跑去。
那一日,整个王府都可以听得到,子墨你癫狂恐怖的大笑声,过后,人人都在暗自传说着,子墨可能是中邪了!看着他的眼神,皆是充满了同情。
那一日,不知是谁传出了一个消息,说,他们尊贵的主子守身如玉了二十年,终于**了!别急,自然不是**于别人!而是,**于他们最最敬爱的王妃殿下!
一时间,夜王府上下激动一片,看着轩辕澈和慕云希的眼神那叫一个……
那一日之后,负责王府美化的清凰姑娘,不知因何事离开了一段时间,众人皆以为,墨将军可以好好的舒坦一些时日了,却不知怎么的,王妃亲自下令,要子墨亲力亲为,将王府之中所有种花,植树,挖池塘,砌假山……等等事宜全部交予他来负责,每天的工作量惊人!而且,真的应了一句话,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猫晚!
眼看着半个月下来,子墨一天比一天憔悴,大家都有些于心不忍!可是,王妃有令,不准任何人帮他,否则,拉去充军!
月黑风高夜,梧桐树枝上。
“哎——”一声充满了忏悔的叹息,在这无人的黑夜,分外清晰。
这,已经是子墨第一千零一次叹气了!
“现在知道叹气了?早干嘛去了?”一道冷冷的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嗓音传来,子墨却分明听出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宁可得罪小人,也别得罪王妃——哎——”子墨躺在一根梧桐树枝上,双眼不转圈的看着黑乎乎一片的头顶,万千悔恨,万千感慨。
“清凰姑娘还是很不错的!”冷魅冰寒的嗓音,语重心长的语气。子夜抬头看了一眼云华殿的方向,幽若千年寒潭的黑眸之中划过几分清亮的波光。
虽然,不知道王妃是用的什么办法为主子解毒的,但,已经可以肯定,不是他之前猜想的那样。主子,还是有机会的!
“哎——野蛮女——你快回来吧——”想起清凰,子墨不由得满是感慨,和王妃比起来,野蛮女简直就是圣人,仙女啊!
“怎么?你想她了?”子夜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身边那人,明明是说着打趣的话,却可以面无表情,语气冰冷。
“呀!我倒是想起来了,那日在老男人的寝殿里,她神神秘秘的藏了一幅画,也不知道是什么画那么宝贝,看都不给看一下,难不成是价值连城的名家绝笔?她还有贪财的习惯么?”想起清凰,好像是从那一晚之后就没有见过了,会和那幅画有关吗?
一时之间,四下一片静默,只有树叶的莎莎声。
翌日一早,夜王府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御前太监总管元福!
只带来了一句话。
“皇后娘娘生辰,夜王与夜王妃即刻进宫见驾!”